第48章
侯爷向来对讲学一事兴味索然,而公子平日又忙于政事,也不知公子为何让侯爷在府中设立讲学,让那些举子来听学。
谢岑轻“嗯”一声。
“公子,听闻端王染了风寒,很是严重。”白缨继续禀报。
谢岑微垂睫,凝着湖上的冰层。
冬日的昭狱,墙壁四周散发着阵阵寒意。
谢崇听到脚步声,蹙起眉头,心间烦闷顿生。
“大郎。”
姜妧轻唤。
谢崇听见是她的声音,面色舒缓,懒懒地掀眼望去。
想起今日天还未亮时,二弟前来寻他,提及放妻书一事,让他自己与姜妧言明。
他也并未多想,二弟一向是那个性子。
谢崇忆起她之前说的那一箩筐话,懒得与她周旋。
直截了当开口:“我早已写了放妻书,你无需再与我作态。”
姜妧整个人愣在原地。
“早已写了放妻书?”她喃喃。
谢崇不耐烦地阖眸。
他现在困于昭狱,倒也落得个清净,祖母就算闹,也闹不到昭狱里来。
“你若愿意留在谢府,只需演好长孙媳。”他语气稍缓,略微停顿。
又补充了一句,“照顾好祖母。”
姜妧静静看向他。
未等她开口,他又道:“你若不愿意留,自行离去便是。”
“那放妻书在哪里?”姜妧自是不愿继续留在谢府。
谢崇哑了哑。
二弟倒是未把放妻书还他。
许是二弟平日里事务繁多,一时疏忽,将此事忘在了脑后。
“二弟那儿,你找他去拿。”他声线低沉,带着几分疲惫。
姜妧面色白了白。
谢岑那儿?
一想到要去找他,她心中就忍不住发怵。
“可以重新写一份吗?”姜妧怯生生问。
她不想寻他,更不想见他。
谢崇抬眸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眼底深处藏着明显的惧意。
他问:“你很怕他?”
姜妧倏地垂眸。
谢崇略一思索,二弟身居高位,平日里又淡漠得很,她对他心怀畏惧倒也实属正常。
“此处并无纸笔可用,再者,我的私印如今也在二弟那里。”他无奈道。
姜妧面色惨白,毫无血色。
他瞧见她这般难看的脸色,宽慰道:“莫要如此害怕,二弟向来是个知礼的,你曾身为他的长嫂,于情于理他都会对你有所敬重。”
姜妧嘴唇微微翕动,却吐不出半个字来。
知礼?
出了昭狱,姜妧神色恹恹。
放妻书在谢岑手中,他却未主动给她。
若不是谢崇提及,她仍被蒙在鼓里。
去找谢岑索回,他之前未给,如今怎会答应?若不去,留在谢府继续扮演长孙媳,与他难免抬头不见低头见。
姜妧缓缓上了马车,心情烦闷。
她不想与他有任何瓜葛。
她更不是他掌中玩物。
马车突然急停,姜妧踉跄了一下,身子朝前狠狠晃去,手慌乱抓住车壁才勉强稳住。
“竟敢挡爷的路!”姜曜的叫嚷传来。
姜妧愣了愣,撩帘一看。
姜曜怒容满面,扬着马鞭,见是她,骂声立止,换作欣喜高呼:“好妹妹!”
姜妧想起昨日牌匾一事,心中怒火“噌”地燃起,匆忙下了马车。
“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怎敢找人临摹首辅大人字迹制牌匾!”她怒言。
若不是牌匾一事,也不会让谢岑寻到机会唤她过去。
姜曜脖子一缩。
忙拱手求饶:“妹妹息怒,我当时猪油蒙了心,只想着借首辅大人的名气,为自家生意谋个噱头,哪晓得竟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他以为靠姜妧与谢府关系,假字也会被当真,能大赚一笔。
“昨儿个,牌匾才拿到手,还未挂上,就被首辅大人的人截住,他们说仿首辅大人字迹盈利,要入狱受罚,我当时就吓软了腿。”姜曜后怕,拍着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