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一声巨响，不用说，季姝肯定砸了东西！
要是换作从前，我肯定要回头道歉哄她，可现在，我不在乎了。
我转身就走，季姝在背后吼道：“何琛，你回来，踏出这个门，你就永远别回来！”
我本想好好告别，但现在看来也没必要了。
走出去的那一刹那，我听见后面传来的脚步声，她追了上来。
“何琛你给我站住！”
我刚一回头迎面飞过来一个盒子，砸中我的额头，一阵刺痛过后，我的眼睛模糊了。
额头上的鲜血顺着流下来，季姝吓了一跳？
我默默蹲下来，将盒子捡起来，那里面是我送她的戒指，一个白金戒指。
彼时我还是个穷小子，买不起大钻戒，确定关系的那天，我花了一个月工资买了白金戒指送她。
季姝感动之余一直带在身边，后来，我就再也没见过这枚戒指了。
原来她一直都收着。
不过，现在留着也没必要了。
我捡起来抬手丢进了垃圾桶。
戒指在空中划下一道抛物线，准确的落在垃圾桶里面。
我扭头看着季姝，她眼中带着一丝惊愕，还有些心疼，眼尾泛红。
“你……”
“季姝，我们之间不可能了，祝你幸福。”
我转身离开，季姝怎么发脾气，我都不会再理会。
回去之后简单地处理一下伤口，我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三天。
恰好中介来电，买家要看房子。
我欣然同意，见了面之后，对方对我的房子很满意，双方签了合同，约定三天后交房。
我把行李全部收出来之后，该送的都送了，该清理的也都清理了。
季家父母却约我见面。
我迟疑了。
当初跟季姝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家人很不看好我，毕竟谁也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普通上班族。
我的那点工资还不够他们一顿饭的。
现在他们约我见面，我也明白大概率是要谈结婚的事情。
我如约过去了，到了季家老宅，季昌明自顾自抽着雪茄。
我进去之后打了个招呼就直接坐下来了。
季家管家顿时怒道：“谁让你坐的，真不懂规矩！”
我淡淡道：“规矩？大清都亡了，你们家是哪门子皇亲国戚？”
“我是你们请来的客人，基本的礼貌都不懂，难怪季家每况愈下！”
管家愣住了，还想训斥，被季昌明拦住，“你先下去！”
管家不服气，还是离开。
季昌明这才正眼看我：“你跟季姝六年的感情了，一开始我们是不同意的，但是季姝愿意我也就不多说什么。”
“不过结婚那天，你确实失了分寸。”
我抬头看着他，一时间有些怔忡，我失了分寸？错不在我，如今出了岔子，却说我失了分寸！
我不由嗤笑，大概是看出我眼里的嘲讽，他淡淡道：“梁柯那边你不用在意，季姝说你要分手，这个事就不用再提了。”
“我实话告诉你，梁柯不合适，我不会让他进来的！”
我起身，“我原本以为你让我过来，是要跟我道歉的，但是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我怎么可能奢求你们这种人知道错呢？不管你们跟梁柯什么关系，都与我无关了。”
“我和季姝分手，从今往后，各不相干！”
我睨了她一眼，就是这一眼，让她顿时火大，“何琛，你听见没有！”
“你什么身份跟我说这些？”
季姝顿时哑口无言，她上来拽我，我不耐烦地甩开她，没承想，她竟然直接将牌位给拿了下来，狠狠地砸在地上？
顿时，一股无名怒火涌上心头！
季姝还在这大放厥词：“何琛，千不该万不该，你都不应该用自己父亲的命来逼我回头！我告诉你……”
我再也忍不住，抡圆胳膊狠狠地抽在她的脸上，她愣住了，“你敢打我！”
我红了眼眶，目龇欲裂，“打你怎么了？季姝，你也配提我父亲！”
我的狠戾顿时让她吓得一个趔趄，而一旁梁柯则说道：“何琛你什么态度！”
“闭嘴！这没你说话的份！”
四周人全部都看了过来，顿时有人打抱不平：
“怎么能这样，还把人家供的长生牌位给砸了！”
“太不是玩意儿了，掘人祖坟，杀人诛心呢！”
“这是往人心口上插刀子，小姑娘看着年纪轻轻人模人样的，不干人事！”
季姝当即冷脸，就连三元寺的住持都过来了。
我直接报了警，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颤颤巍巍看着我，“何琛，不是真的，叔叔他没有事，对不对？”
“我说过了，西山公墓，我爸就葬在那里！”
“季姝，但凡你有点心，去查一查，就知道我不是撒谎！”
“我爸就死在结婚那天，庄园里的人把我们赶出去，我爸冻到心梗发作，送去医院已经没了！”
“季姝，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
季姝懵了，下意识就要来拽我，被我狠狠甩到一边！
警察来了以后，季姝直接被他们带走，不管她怎么跟我说怎么道歉，我都不原谅。
我重新供了长生牌位，回来之后，季姝打电话跟我道歉，被我拒绝，直接拉黑。
她换了号打给我，我再次拉黑，为了以绝后患，这个号码我不会再用。
从三元寺回来以后，警局那边给我打电话说季姝要和解，我也没接受。
不过她摔了牌位，也只不过是警告一番。
季姝有律师，她很快就出来了，但我不原谅，也不想跟她有牵扯。
我提前将房子交出去，一个人搬到了酒店，明天一早给我爸办完头七就走，免得再惹来什么麻烦。
第二天一早，西山公墓。
我独自一人前往，却在这里看见季姝。
见了我，季姝满脸愧疚，“何琛，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放心，庄园里的人我全都辞退了！”
闻言，我不由得嗤笑：“季姝，他们做错了你辞退他们，可是你呢？罪魁祸首可是你们季家”
季姝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而我绕开她直接往前走，“你走吧，我爸想来也不想见到你，他临死之前只说他后悔来这，你踩着我们何家的脸面，还有我爸的性命去保梁柯！”
“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从今往后请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季姝立马拉住了我的手，“梁柯只是身体不好又有幽闭恐惧症。”
事到如今，她还帮梁柯找借口。
季昌明怒了，“何琛！你以为你斗得过季家！”
“我斗不过，但是季家之上还有人，我不信，你能只手遮天，不信，你试试，还能不能动我分毫！”
我有教授他们，怕什么！
季昌明打量我很久，揣测我的意思，最终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我也没废话，起身离开。
出来以后迎面就撞上了梁柯，他看到我的时候，不由失笑，“怎么着？搞曲线救国，前一秒还说要跟季姝分手，下一秒就跑到这来宣示主权。你猜猜季家父母会同意你和他的女儿在一起吗？”
我淡淡道：“即便不同意你又能吗？你是季姝心中的白月光，怎么没跟她在一起？是因为你不想吗？”
“当然不是，只是因为你不配！”
听见我的话，他顿时气急败坏，“何琛！”
“我在，你用不着这么大声，我只是实话实说。”
“你们双方实力相当，却没有在一起，大概就是人家看不上你们家，或者是说你的身份，不足以让季家为你站台！”
我走近他，“我没说错吧？”
他是梁家私生子，这么多年了一事无成，除了能引起季姝的注意力，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我的话让他气急败坏却无可奈何，我嗤笑一声直接离开。
没过一会儿，我就看见他拍的小视频了。
梁柯真的很会营销自己，发了一个在季家品茶的图片，角落里季姝的手露了出来，手指上居然还戴着一枚白金戒指。
戒指我已经丢进垃圾桶，季姝能捡回来戴上？
我不以为然。
只是，她这个时间应该在公司，所以梁柯这张照片，究竟是什么时候拍的？
我默默给他点了个赞。
再刷新的时候，这个视频已经被删除了，他也会心虚的啊！
又过了一天，家里空了许多，临走前，我去了一趟三元寺。
那年流行祈福手串，我排队四个小时，给季姝请了手串回来。
还在三元寺前的那棵大树上，留下心愿。
我许愿父亲身体健康，希望我跟季姝白头到老。
只是都没实现，是我太贪心了。
到了地方，三元寺还是香火鼎盛，我找了好久，才找到那个许愿牌，摘下来之后，丢进垃圾桶里。
随后进去，给我爸供了一个长生牌位。
作为儿子，我真的很不孝，眼下离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我跪在牌位前，磕了三个响头。
这时，季姝的声音传来，“何琛！”
我扭头，就看见季姝站在身后，旁边是梁柯。
我的视线扫过两人，梁柯的手搭着她的肩膀，见了我也没松开。
见我眼神疏离，季姝明显有些不悦，走过来看着我，“那天的事我都听说了，何琛，你不应该这样说梁柯，出身是没办法选择的。”
我还没开口，梁柯惊呼一声，“长生牌位！”
“何琛，就算你再想博同情，也不可以拿自己父亲的命开玩笑！”
我看着梁柯，见他还在演，忍不住冷声道：“我不是你，做不出那种事！”
季姝却道：“何琛，我真的不敢相信，你什么时候变成这副模样了！”
“叔叔如果知道你咒他，肯定不会高兴的，你赶紧的把牌位给我拿下来！”
裹上被子，我睡在床上，辗转难眠。
手机铃声不断响起，季姝的电话如约而至。
我接通之后，只说了一句：“季姝，我们分手吧！”
那边沉默几秒，直接挂断，她一句话都不想说了，也好，我也能放心离开。
睡梦中被吵醒的那一刹那，我还有些恍惚。
直到凉风袭来，我才惊醒，睁开眼睛，就对上一双眸子，时季姝。
她躺在我身边，双手将我抱住。
“何琛，你这臭脾气，不就是没有仪式，我都说了会补给你，怎么就不来呢！”
她的身上，还带着一股海洋薄荷气味，那是梁柯的味道。
顿时，我的胃里一阵翻腾，直接掀开被子冲到卫生间，再也遏制不住吐了出来！
季姝赶紧跟过来，“怎么了你？”
好半天我才缓过来，擦干净之后直起身体，“没什么，恶心。”
季姝脸都黑了，“何琛，你嫌我恶心？”
“我都说过了，是为了救人，你怎么就是拎不清！”
我绕开她，有些无力，“我知道，你身上的味道太重了，我不喜欢。”
她低头闻了闻，这才想到什么，正要解释，手机响了。
接通之后，季姝脸色顿时大变！
“好，我马上就过来！”
“何琛，梁柯胃疼，我过去看看！”
“都怪你，晚上让你送排骨汤你没送，害得他胃不舒服！”
季姝的话蓦地让我火大，我冷声道：“我爸没了，这辈子都喝不到了！”
季姝愣了一下，当即冷脸，“何琛，我看你是真的不可理喻！”
“叔叔身体虽然不好，你也用不着这么说。”
“梁柯最好没事，不然我不会原谅你！”
“随你，我们分手！”
我的话被一股摔门声淹没，她应该听见了吧？
我不由松了一口气，走过去把门锁密码改了。
被她这么一搅和，我彻底没了睡意。
我看着我爸的遗像忍不住冷笑。
季姝但凡用心点，就能看见墙上的遗像。
可惜，她不在乎。
我坐在床头，只觉得心头堵得慌。
紧跟着，手机亮了，我收到梁柯的消息。
“何琛，对不起，这么晚了还把季姝叫来，抱歉，你们的洞房花烛夜都被我破坏了！”
我看着他发来的照片，厨房里，季姝居然系着围裙给他煲汤。
多可笑，我认识季姝六年了，她从来没有为我下厨过。
用她的话说：“何琛，我生来就是享福的，让我下厨洗手做汤羹？别逗了！”
千金大小姐怎么可能进厨房？
只是面对梁柯，一切都可以打破。
看见对方这么嚣张，我回了一句：“既然她对你那么体贴，怎么不跟你结婚？是你不行吗？”
梁柯顿时破防，“何琛，你等着！季姝会回头的！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吃个家常菜就当换口味了，你不会以为自己真的能跟她顺利结婚吧！”
正好，我也不想跟她结婚。
我就要走了，她跟谁，我都不会在意。
我把梁柯拉黑了，收拾好了我跟季姝的所有东西，丢进了垃圾桶。
看着空荡荡的房子，我深吸一口气，好好告别吧！
“别！何琛，我和他已经彻底结束了。我才知道，原来这么多年他都背着我对你……我狠狠教训过他了，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我觉得有些好笑，当初我不是没求过她，每一次季姝都掰开我的手训斥我！
“何琛你别不懂事，梁柯的身体那么差，我得帮他！”
我们一周年纪念日时，她明明知道我介意我在乎，可还是掰开我的手，一定要去陪梁柯，哪怕只是他的猫感冒了，季姝都不放心。
尽管她事后补救，给我买了礼物，哄我开心，可是纪念日已经过了，当时的期盼，事后再多弥补都买不回来。
我一次又一次给她机会，最终还是酿成大错。
季姝不选择我，她在我们两人之间一直游离，分明就是不够坚定，既然如此，那我也没必要这样让她为难，所以我选择退出。
哪知道我的退出却让季姝发了疯，现在又找到我，她红着眼睛看着我，“我知道都是我的不对，可是何琛，我已经跟他彻底分开了，那天地下室的事情我也查清楚了，是他故意为之，我已经让梁家将他带走了。”
“从今以后我们之间再也没有第三个人出现！好不好？”
“可是我的父亲回不来了，不管你怎么说都挽回不了他。”
我目光冷淡，一点一点将她的手掰开，一如之前她对我那样。
“季姝，其实我不恨你。”
她的眼睛顿时一亮！
“可我也不爱你，从今往后你我就是陌生人，好自为之！”
季姝痛哭不已，而这时斜径里冲出来一个身影，“何琛！”
是梁柯！
我看着季姝，她顿时慌乱不已，“不、不是我！”
梁柯有些狼狈，正值深冬，他穿的十分单薄，甚至胡子拉碴，身上到处都是污渍，看样子已经流浪很久了。
“为了你，季姝把我送去梁家，你知道我在梁家过的什么日子！”
“她本来对我很好的，都是你害的，你去死！”
他冲过来直接拿出一把匕首，我懵了，没想到他说着说着就亮刀子！
我还没反应过来，季姝突然挡在我的身前，替我挨下了这一刀，鲜血染红了我的手。
同事见状连忙报警，大厦保安冲出来，把梁柯按在地上！
警察到时，梁柯还大放厥词，还想要杀我！
我送季姝去了医院，万幸抢救及时，她没有生命危险，季昌明也赶了过来。
再次见到我，季昌明叹息一声：“自从你走了，她整个人不对了，何琛，回来吧，季家这次，不会再亏待你了！”
“我听说，你跟着蒋教授他们突破技术限制，还申请了专利，我们季家可以出资，实验室应该还需要不少资金吧？”
季昌明到底是商人，都这个时候了，还算计我。
我不禁冷笑，“专利确实是我们的，技术主导我也可以，但是……”
“我凭什么给你机会？季家有什么资格！”
闻言，季昌明顿时怒了，“何琛，我原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两年了，你也该看清楚形势了吧？听说你在这过得挺苦的，只要我们季家出资……”
我打断了他，“季家还没这个资格跟我谈合作，就连我这一次被梁柯袭击，也是因为你们没处理好才导致的！”
“后续的事情我就不管了，希望季总能管好自己的女儿，不要再来骚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