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的过下去，可是命运就喜欢跟我过不去，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这么齐的团年饭了。

噼里啪啦的雨下个不停，天黑了，女婿还没回来，给镇上商店老板打了电话，信号不好没有接通，女儿担心的睡不着，说以前不管能不能回来，女婿都会给她打电话，今天没有电话，很反常。她没法睡，我们就陪着她，让她先把外孙女哄睡，我们陪她等，但是女儿担心我们年纪大了，让我们先陪着外孙女睡，她在家等，后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他们家有动静，还有女儿的尖叫声，我以为是女婿出事了，叫着他爹一起去看，谁知，有4个陌生人在女儿家翻东西，女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身下还有血流出来，他爹赶紧扭身去拿柴刀要向混混拼命，我也顾不得其他，去敲了邻居的门，我更加痛恨我不会说话，混混看见这情势，骑上摩托就跑了，邻居听到敲门，起来了，看见这种情况，他们报警的报警，喊人的喊人，我赶紧去把女儿扶了起来，还有呼吸，有车的邻居帮忙安排把女儿送到了医院，我让他爹跟着车去了，我留在家里照顾外孙女，收拾残局。

看着车走远，我一下子瘫坐在院子里，任由雨水拍打着我，我想我需要清醒一下，那个带头的我认识，当年跟儿子一起进监狱的，难道这事儿跟儿子有关系？那女婿怎么样了，会不会有事儿？女儿能不能醒过来？我就这样惴惴不安等着。

天微亮，雨也停了，女婿回来了，一进院子就说，妈，你怎么坐在这，这里怎么乱糟糟的？

我问他怎么现在回来？向军呢？

女婿说昨晚上摩托车打不着火，修车的说一时半会儿修不好，他就找了家旅社休息，顺便给秋梅打电话，结果向军非要抢着去打电话，他就在旅社等了会儿向军，老半天没回来，等着等着睡着了。

我的心又是一凉，仿佛印证了我的想法，我还有好多话要说，可是喉咙像被掐住了一样，说不出来，正好开车送秋梅的邻居回来了，一看见女婿，就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说昨晚上你们家里遭贼了，秋梅被推小产了，你
弟弟，他只是害羞的低下了头，看着这个情景我觉得我可以放心弟弟在家生活了。

孩子们渐渐大了，都说狗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这两句话用在我那两个孩子身上，一点儿都不合适，可能是因为在他们小时候听多了，村里同龄孩子的嘲笑，他们一点儿都不喜欢我， 跟着别的孩子一起叫我怪物，在他们上学的时候，老师会让他们描述自己的父母写作文，他们从来没有写过我，写的都是他们的父亲，尽管他们的作文里从来没提过我，但是学校里的孩子都知道他们有一个怪物母亲，渐渐的，他们开始厌学，后来直接退学了。退学那年也才十二三岁。

女儿一直听人家说大城市有多好，退学都想去大城市闯荡，我和她父亲都不同意，把她盯得紧紧的，她还太小了，生怕她出去被骗，2002年春节她偷偷跟着同村返乡的女孩子去了大城市打工，我们也找过一阵子，可是一直联系不上，大半年后，女儿托别人给我们寄了200块钱，说是挣大钱了，让我们别操心她，我当时可高兴了，我的女儿走出去了，还挣大钱了，真好。

儿子在家整天吊儿郎当的不务正业，跟个混混一样。二十岁的时候不知道他从哪儿听说了他亲生父母的事儿，约了一群小混混去把他亲生父母的家给抢了，还因为分赃不均打了群架，后来进了局子。他的亲生父母不同意私下解决，非要告他，还说算命的说的没错，果然会坏了他们家的财运。我和他爹跪着求他们不要起诉，私下解决，他们依旧没有同意，后来儿子被判了3年。我和他爹到处筹钱，找关系，都没有办法，我们也就放弃了挣扎，等着儿子出狱。

没几天，女儿回来了，她说她怀孕了，问她孩子是谁的，她说男的知道她怀孕跑了，我一时气昏了过去，等我醒来，女儿哭着说，她一开始在酒吧卖酒，提成老高了，后来有些姐妹开始给人家当小蜜，那些人出手阔绰，对人又好，她也动心了，可是有心没胆，读了那几年书，她还是知道是非对错的，后来遇见了一个男孩子，长的好看，也是从外地过去打工的，他是
多都是笑着来，笑着出去的人，我不理解，失去亲人有什么好笑的，我的养父也是，他跟着一群兄弟，打牌，喝酒，遇见有的人还能哈哈的笑出声，我第一次觉得养父是个薄情的男人。我的亲生父母也来了，他们没有哭，也没有笑，只是来吊唁了一下养母就走了，他们是怕养父把我送回去吗，走的那么急？丧礼过后，我仿佛觉得是养母出了远门一样，弟弟天天呆呆的看着村子里唯一的那条路，养父一切照旧，就是越来越喜欢打牌，抽烟，喝酒，通宵达旦，后来有了风言风语，说是他有了相好的，是谁谁家媳妇，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养母才走了几个月啊，这个家已经不像家了。

到了弟弟上小学的时候，弟弟学习不好，养父对他的学业不闻不问，而我又没有文化，也不会说话，他二年级就辍学了，开始在村里一个手艺人，家里学习木工。

而我一个大龄待嫁剩女，20岁的年纪，在这个村里，按正常人来说，应该是孩子都有了，但因为我异于常人的长相，又不会说话，养父对这件事情也不上心，我的亲生父母为我操持了一门亲事，听说是隔壁山头，一个30多岁，说话不清楚，还有点儿跛腿的人。跟我倒是蛮配的，可是对于嫁人，我还是很害怕。毕竟已经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当我去了另一个地方，我又要忍受更多的眼光，还有我的弟弟，今年才七岁，养父那么不靠谱，他该怎么办呀？

最终我还是嫁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养父已经收了他们家的彩礼10块钱， 我还值10块钱呀！

结婚那天，弟弟哭着说舍不得我走，其实我也舍不得他，舍不得这个家，可是我没有别的选择，我对他比划，我会经常回来的。

到了男方家里，他们家特别安静，没有一点热闹的氛围，第二天才知道他们家只有他一个人，他的父母早已经去世，他的彩礼是家里所有的积蓄。

他们这个村子全是一个姓的人， 他在他们这一辈儿，排行
在想你怎么也这个可怜，能哭，能看得见， 浑身上下没有缺陷，还是个美人胚子，怎么你的你父母也会不要你呢？难道儿子就那么重要吗？可是没过两天他们的亲戚又抱来了另一个孩子，是个男孩儿，听算命的说，这个男孩会影响他们家的财运，所以，也要把他送给别人养，听说我们家抱了个女孩，正好跟这个男孩凑成一个“好”字，一起养大。现在想想觉得那个年代的孩子就像现在人们养的宠物狗和宠物猫一样，不，不一样，像农村哪户人家的土狗土猫生多了，不想养了，就把他们随便抛弃在哪个路口，哪户人家的门口，如果有人抱走，那么它可能还活着，如果没有人要，就让它曝尸荒野。

胡老五对这两个孩子很是疼爱，连孩子名字都是请长辈们取的，女孩叫“秋梅”，男孩叫“向军”，（我不识字，这两个名字还是我在他们长大后的作业本上看到的名字，我记住了）有了这两个孩子，家里的条件更差了，没有米，没有面，连玉米面都没有，只有野菜汤，看着他们越来越瘦小，我做了个决定，我开始频繁跟我亲生父母家联系，忽略了兄弟姐妹异样的眼光，拽着父母的衣角向他们控诉为什么送走的是我，我又不是最小的， 难道是因为我出生残疾？为什么送走的会是我？ 我一时分不清是想利用他们的同情心给我一些粮食，还是在发泄我这些年来一直困扰着我的情绪？ 计划是成功的，我会经常给我送来粮食，但是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一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为什么送走的会是我难道真的是因为我跟别人不一样吗？

弟弟12岁那年，养父走了，听说是喝酒喝多了摔到了路旁边的沟里，第二天发现的时候人已经硬了，我回去帮弟弟操持了养父的丧礼，在这个丧礼上，依旧是欢笑声，吆喝声，哭的也只是我和弟弟两个，养父走了之后家里只剩下弟弟一个了，还好弟弟这些年学了手艺，已经可以慢慢出师了，他的师母对他也很好，养父在的时候弟弟也是经常在师母家吃饭，村里人都在开玩笑说，他的师傅哪里是在教徒弟，明明是在给培养女婿，我偷偷的问过

我好疼啊，我想回家，我不想在医院里呆着，可是我什么也说不出来，但是我听得到，穿着白大褂的大夫说我没必要治疗了，脑出血，心脏也不行了，我听不太懂，我只知道我快要死了，我的女儿在我病床边无声的掉眼泪，我想抬起手给她擦一下，但是我真的没有力气，我好想睡一会儿…

“妈~”我好像睡醒了，不对，被叫醒了，我回家了，我好像还在等谁，应该是在等我的儿子，他什么时候回来，我还等得到吗？我又困了，我也想我的妈妈了，可是我……

唢呐声，哭喊声，鞭炮声，玩笑声，好吵啊，我又被吵醒了，我坐了起来，看着躺着的我，黑暗的环境，浑身轻松，原来我已经死了，“死了也好，活着遭的不是罪”，这话说到我心坎里了，我不禁回想着我的一生。

我是谁呢，我好像从来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只知道我姓“li”，哪个“li”我也不知道，他们都叫我囡子（方言，对女孩子的统称），我是被抱来养的孩子，因为我从生下来就有病，就是一眼看过来就知道她有病的病，驼背，身上长的都是疙瘩，只能发出“呵哧呵哧”的声音，抱养我的母亲因为生了好几个孩子，都不幸早夭了，又好几年都没怀上，她需要一个孩子，她的哥哥住在我亲生母亲的附近，打听到他们不想养我，就把我送给了养母，养父养母对我很好，在我小时候没有吃过苦，除了别人异样的眼光，和对我的身世的频繁提及，后来，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养母怀孕了，他们很高兴，我也很高兴。

养母因为是高龄产妇，生下儿子后身体就亏损的很严重，不能干重活，养父开始还会对做一些家务活儿，后来做的多了，渐渐没了耐心，开始在外面地里躲着不回家，只有一日三餐才能看见他，养母说，养父以前是大少爷，能下地干活就烧高香了，家里的活，母亲说以后就靠我了，我当然很乐意，终于到了我报恩的时候了。

我十五岁的时候，见到了我的亲生父母，是养母委托她哥哥带我去看的他们，可是我后悔去看他们，宁愿从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