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莫要不识好歹！”

“还不快快谢罪领旨！”

……

“陛下，这纸婚约，是万万不可啊！”

我的母亲已是以头跪地，声音中有着愧疚与说不清的情感。

“陛下，三思啊！”

周围的文臣是看着我长大的，自是不愿让我入赘到北方寒冷之地受苦。

这算是，权衡吗？

我便起身，挡在母亲前方。

双膝跪地，道：

“谢陛下赐婚。”

2

我与姬师妃相识五年有余。

我知她抱负、她心疼我才华却因男子之身而不得施展。

我们也曾在过去，有过一段算得上风流的往事。

但好在，没越界。

这样也好，至少不用去与其余男子争她的宠。

“你可怨朕？”

退朝后，我入宫面圣。

姬师妃遣退了所有的侍卫，又不允许任何人入内。

我的母亲、许辞，诸多武将文臣都只能在宫外等待。

没人敢怨这位拥有实权的皇帝，一代雄狮。

随手丢下一柄长剑，立在我身前。

她声音始终是冰冷的：“若你不愿，朕，给你一个忤逆的机会。”

长剑刺破华贵的地毯，准确来到我正前。

“微臣没有憎怨陛下的资格，普天之下的一切皆是陛下您的……”

我如此答复，毕恭毕敬。

心中确定，既然分手，自然不需要争个你死我活。

没去看她，而是望着地板。

似乎能感觉到，她在看我？

“……”

“说吧，你要什么，朕都会补偿你。”

女帝的言语始终是那般冰冷。

从我认识她开始，一如既往。

冷傲、暴戾、强大、尊贵。

你当真是没有心的吧？

不然，怎么能踩着自己母姐的尸体成为君临天下的王
都中养老、养伤，没必要让我跟她一起受苦。

在京都中待了三日后，我否定了这个提议。

我能够看出，她对于纵马驰骋、血洒沙场的热爱，她不应该被困死在京都之中。

纵使有伤在身，无法参战，她的结局也应该是自由的。

京都，那尔虞我诈、充满算计与背叛的世界不适合她。

可能，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我并不想见到女帝？

我不知道，这样感觉不好。

刚刚开始，女帝曾私下邀我见上一面、或是想让许辞也参加的毫无用处的聚会，我顶着许辞的名义，一一拒绝了。

女帝在缓慢削减边境的将士，却专门往北边填充了不少士兵。

她清楚，北境蛮族，是周朝一统之后唯一的大敌。

她似乎也有出兵北伐的意愿。

许辞主动接下培养新兵的工作，兴许是我的原因，让她有些许顾虑了？

又或者，她也知晓自己的伤不太可能继续参战。

我不知道，我并不太想成为她的负担。

看着她那骄傲中带着几分倔强的模样，我似乎不太敢与她对视。

不过，也算是有了份工作，拿着些许供奉，与我过着平淡的生活。

有一天，她骑马的时候摔伤了。

6

北方的草原，本该是周朝与外族接壤之地。

饱受外族侵扰，防御措施脆弱。

同时，也没有多少大夫。

她捂着腿好似在忍受什么剧痛一般，我只能放下手中的书籍，去看望她。

我看出，她应该是脱臼、扭伤之类的。

但我不懂医，前世是汉语言专业毕业的，现在没有多少作用。

我只能在她的旁边默默陪着她。

我将她的后脑勺放在我的怀里，让她的腿部伸直。

让匆忙赶到的军医为她正骨。

过程很是恐怖。

我能够明显听到“咔嚓”的声音，像是折歪的
许，但并没有好多少。

尽管在那之后，我们很少呆在北方，几乎不让她着凉，但病情还是越发恶化了。

有一天，她昏迷了。

我便急忙将她抱入怀中。

想要尽可能安慰她，却不知道从何开口。

反倒是她，笑着为我擦掉眼泪，她说，别哭。

她说，她想回一趟故乡，用为数不多的日子里看看国家的大好河山。

她说，她戎马战场近十年，祖祖辈辈一生都在马背上。

她说，她没有遗憾了。

她说，我好爱你，沈霖。

15

神灵啊，救救她吧。

病榻之上，无数太医都束手无策。

存在了数年的寒毒，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治好。

我后悔了，如果前世，能够好好学医，我是否就能够拯救她了？

如果强求她留在京都，是否寒毒就不会复发了？

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沈霖，别哭……”

……

在与寒毒抗争了纪念之后，她离世了。

享年三十五岁。

再后来，带着她的骨灰，我辞去了一身要务，赴往北方。

我又曾去西方苗族讲和，以文止戈。

看过江南美景，美不胜收。

饮过长江河水，见了黄鹤楼。

想带着她看看美景，似乎，还有好多。

一直到四十岁，才回到故乡。

有人向我拜师，我为其传道解惑。

一直到八十多岁，教书近四十余年，养出了数任皇帝之后，亲眼见证了太平盛世之后……

在一个冰冷的冬天里，我看到了……

意气风发的许辞，向我奔来。

（完）

16

许辞，番外：

我是许辞。

曾功名赫赫的少女将军。

十二岁，我结识了
的父母。

但在这之前：

两个时辰前，我问她：“许将军，你家里有多少钱款？”

这肯定是我父亲会询问的话题，专门让她出糗的。

我嫂子嫁我哥时，父亲就这样刁难嫂子。

许辞听后，双手抱枪，像是在思考。

那时，本该是飒爽无双的她，面容却有些拘谨？

“家在北疆有两宅邸和上百两白银不等。”

这个时代，一两白银价值一千铜钱。

翻译过来就是：有两栋房和二十万存款。

过小日子是够用的了。

但恐怕入不了我那父亲的眼。

倒也正常，在周朝一统之后，外敌仅有北方的蛮族，对于大周而言无足轻重。

女帝自然是开始削减天下兵马了。

重文轻武，将权力遏制在手。

更何况，这天底下最大的武将，也是女帝的爪牙。

马车内，我随手拿了几张银票递给她。

“女帝陛下的赏赐，你拿着，一会就说，你有万两白银余钱。看我眼色行事。”

“可这不该是您的彩礼吗？这样会不会不太……”

许辞是这样说的，我故作面色不悦：

“你说过会听我的。”

约法三章里，有一条这样不公平的条件。

既然婚约无法取消，还不如让父母与许辞能够相处愉快一些。

我并不想让我的家人与这位名义上的妻主有什么矛盾。

以及，我有点不喜欢妻主这个称呼。

“好，好的！”

许辞并不像这个世界的一般女子一样，天生看不起男子。觉得男子低人一等般。

她很尊重我，也知晓无法解除婚约。

我们后来的日子，相敬如宾，也算和睦。

5

我们搬去了北方。

那里是许辞的家乡，环境寒冷，我刚来时也有些许不适。

她曾提过，她愿在京
直到，在我有意放纵之下，北疆兵力强盛。

先前的那场惨胜已经失去了对于北疆的控制，强抢沈霖，容易激起整个北疆的怒火。

一旦新仇旧账清算，周朝将会再次分裂。

我不能这样，不能因为自私而毁了这个国家。

后来，蛮族如我所料入侵了。

我开始防备。

数年的休养生息与后勤改善，让我们的兵力增强数倍。

许辞主动请命出战。

那时多年后的再见，显然，她应是知晓了她父母是何等的狼子野心。

也见证了我所创下的功绩。

我们和解了。

不是因为私交，而是为了这个国家。

我们相互配合，宛若年少第一次初见。

大捷。

战争胜利，我赏赐了她应有的侯爵。

如果，我告诉她，被我立为太子的女孩，是她的妹妹。

再加上那盖主的封狼之功。

不出意外，许家主动会成为第二个沈家。

甚至是替代姬姓，成为新帝……

如果她想要、如果我累了，就这样放弃，也挺好的。

至少，战争结束了、天灾解决了、没有战乱、没有人祸，休养生息几年，便能够得到一个太平强盛的帝国。

但，在此时，她却辞官了。

24

爱是自私的。

我曾一直这样以为。

直到，濒死的许辞找我，向我道谢。

她说，她会立下遗嘱，只要我愿意，那个我爱之疯魔的沈霖，就会在许辞死后，成为我的丈夫。

她说，沈霖会好好听她的话的，唯一的条件是，让沈霖幸福。

那是我们共同的愿望。

死后，她的仆人瞒过沈霖，将她的遗嘱交给我。

遗嘱上写满了许辞的嘱托，关于北疆政权的交接、蛮族奴隶的问题、新型的种植方式，一大堆利民的政策。

写满了几十页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