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我缓缓弯起嘴角［师兄，接我回家吧，我想回家了。］

师兄悲戚地看着我，点了点头。

［孩子我想留着，反正命不久矣，如果，我是说如果刚好可以等到他出生呢？我想留个希望，可以吗？］

［明天回去后，帮我起拟一份离婚协议吧，我净身(shēn)出户……］

我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的话，我听不见，但是我感觉到了师兄隐忍的泪水。

看着窗外的夜色，似生命的底色，是无尽的悲凉和落寞。

4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依旧没有接到祁峻的任何电话与信息，似乎我们一起的十年只是我的臆想。

终于在收到我的离婚协议的时候我也接到了他的电话。

［冷晴，非常好，现在是光明正大出轨了是吗？我告诉你，你现在回来，我可以把之前的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我要你现在回来我身边……］

［祁峻，如果我说我从未背叛过你，你信吗？］

［冷晴，证据摆在我面前，你让怎么想相信？］

［好，那我问你，在林柔一次次伤害我，向我炫耀你们之间的关系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为什么没有跟我解释？又为什么不跟她表明清楚？］

［冷晴，你不要用你那针眼的心想人家，林柔跟我只是从小到大的朋友，除却朋友什么都不是……］

［冷晴，你回来，我们见面聊。现在你没有一个亲人，除了我，你还有谁？还是你真的跟你师兄在一起？］

听着他维护林柔，贬低我。我以为我会痛苦，会咆哮，会嘶喊，但事实上我什么感觉都没有，情绪像是被完全抽离，心如止水，无波无澜。

［婚我是离定了，签好字告诉我，我再去拿。］说完我就挂了电话。

原来难过到极致是会突然恢复平静的。

身体的无力感越来越重，或许我支撑不到三个月了，我必须要快刀斩乱麻。看着镜中的自己，我化了个淡
十年的男人，即使到最后了也觉得我是骗他的。出轨、死亡……这些敏感的，让他心生怀疑。可是我那么多年对他的付出，难道不足以让他相信吗？

7

［晴晴，晴晴……］

有人紧握我的手，低声呼唤。

我像是被意识吸附了灵魂，突如其来的光亮照得我有些晃神，我看着握着我手的祁峻。

四目相对。

很近的距离，他漆黑的眼眸像浩瀚的星河，里面藏了钩子似的，染上了温柔的光，望进去就能深陷其中。

里面清晰的映着她呆滞的模样，她捏紧手指，有些挪不开眼睛。

有多久了没有看到他眼中的深情了，看的还是我吗？但是他焦灼的神情没有骗我。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他看着不回应的我，跑出去找医生。即使这样，我心里也没多大起伏。

［现在特征稳定，明天可以办理出院了，谨记，不要让她有太多的情绪波动。……］

平时高高在上的祁峻站在医生面前，紧张无措，细心的问着每一条该遵循的医嘱，生怕漏掉忘记任何一点。

怎么跟我想的不符。是他吃错药了？

［晴晴，明天回家吧，我休假照顾你……］

［祁总你确定要照顾我？不介意我大着肚子吗？］我讽刺道。

［我们暂时不说这个，你现在适合好好养病，在家里我方便照顾你。］

我深深地看着他，几秒钟后，祁峻先错开了眸。

又过了几秒，复而低头看我，抬起一只手捏我的脸颊，又似乎不大满足，另一只手也捏住我的脸颊，来回的揉捏。

我打了一下他的手。

他噗嗤笑了出声。［瘦了，还是以前肉嘟嘟的脸颊可爱。］

我懒得看他，翻身拉好被子睡觉。

不一会，我身旁的位置凹陷。然后祁峻靠在我的身旁，伸手圈住我。

［其实，你可以不这样的，我们已经离婚了，按照我们现在的
了，我在想，如果我跳下去多久才会死掉。

一分钟，三分钟亦或是五分钟？

我摸着我的肚子，里面还有一颗还未成型的胚胎，终究是我没有用，没有缘分拥有一个家。

慢慢的我站起来，僵硬的躯体也无法控制我走向湖面，就在我走到湖边的时候，手臂被一股力拉了回来。

［晴晴，你在干嘛］呆了呆，才发现眼前满是焦虑的是师兄。

［师兄，我……］我哽咽道，之后再也站不稳晕倒了。

再次醒来是入了夜的第二天，只有师兄陪在我身边，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没有信息，没有电话，我到底还在期待什么。

［晴晴，医生说现在你的身体不适合怀孕，你要不要跟祁峻商量一下？］听着师兄的话我刚好翻到了林柔的朋友圈，一分钟前他们就出现在X-Club，他们那些好朋友在一起喝酒谈天，他或许已忘记我不在家。

［师兄，我再想想，这件事先不要跟任何人说，包括我的病情。］

［我累了，想休息一下，谢谢你陪着我，我现在没大碍，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或许是我的了无生气，师兄有一瞬间慌乱，他问［是不是你们闹矛盾了？晴晴，让我照顾你好吗？］

我看着他，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我挣脱他的手。翻过身，假寐起来。

师兄，对不起，我不能。哪怕我最初的选择不是祁峻也不会是你。阳光明媚的你该有更好的选择，而不是残破不堪的我。

看着无声无息的我，师兄紧握拳头，随后松开，转身离开了病房。

在我不知道的是，师兄转身就找到了祁峻。

看到祁峻的第一瞬，他就忍不住上前揪住他的领口［祁峻，你该死……］

说完就扭打在一起。这时候，我接到了林柔的电话［晴晴姐，你在哪啊？祁峻哥和你的师兄打起来了……］

听到这，我不知道该担心祁峻受伤还是怕被他知道了我的病情。

我马不停蹄的赶到会所
貌似一直都在我眼前，而我……］

［祁峻哥，不要伤心，你还有我们。］

祁峻还未说完，林柔便打断了他。

接着祁峻摆了摆手，看着棺椁里的我，无声地握紧我的手。他的助理这时拉着他，示意工作人员可以进行火化了。看着我被推进火炉的时候，沉默的祁峻突然开始发疯地推开人群，他快速奔向我。

［我的晴晴没有死，放开我……不要……不要推走，她没有死……］

周围的人无一不红着眼眶。

［陈伟，快拦着，不要让他们推走……快］

［祁总，夫人已经走了，你不要这样，不要让夫人担心……］

［担心……呵呵……］

［不会了，她回不来了……回不来了……］

我看着他失魂落魄走出门外，嘴巴一直碎碎念。

［祁峻哥，你等等我……］看着林柔走上他，扶着他。

我跟在身后，如果给我选择，我不想靠近他们。但是，不知道是他执念太深还是我们之间有羁绊，从我去世那一刻，便一直以鬼魂的样子跟着他。

还未想明白，他突然发怒伸手一巴掌甩给林柔，他神情阴郁，一双深邃如墨的黑眸里酝酿着极度危险的风暴。

我错过了什么？

［我再听到你诋毁她一句，我让你林家从此在这个城市待不下去。］

［祁峻哥，你竟为了她打我？你别忘了，她早就出轨了，只有我对你才是真的。］

［滚……］

说完便继续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他晕倒在公路上。

陈伟是我给他招的特别助理，的确是很敬业，很懂感恩的一个人。他带着他回了家，而我继出事后第一次进入到这里，这里还是一如既往冷清。

［祁总，你先休息一下，我回趟公司。］

没有回应，他躺在床上，如果不是那微弱的呼吸，我以为他跟我一样死了。

只是，祁峻，这个时候你深情给谁看呢？

桩桩件件在这些照片面前都显得那么的讽刺。

我摸了摸肚子，［孩子，我该怎么办？］

夜晚的寒意从四肢渗透到我的骨头里，终还是蔓延至心脏，冻得我大脑一片空白。

婚姻和工作终要留一个，我抹了抹脸，收拾了残羹剩饭，化了个淡妆，继续做祁氏总裁得力助手。

2

［冷晴，你这是又演哪一出？］他看着我红肿的双眼，嗤笑一声。接着，他说了什么我听不到，看着他紧握的双手，一张一合的唇，却听不到他的声音。短暂的耳鸣让我错愕了一下。

［冷晴，冷晴……］我看着他在我眼前摆摆手。或许平时的歇斯底里与今天的我形成鲜明的对比。

［哦，我只是有些许感冒，没休息好……］

祁峻摆了摆手让我出去。在公司里除了他的贴身秘书，没有人知道我们两个的关系。我一如往常，态度恭顺应着［是］

祁峻少年成名，全国少有的天才少年，刚上大学便成立了工作室，后来我们在一起后，他专心研究他的实验，而我专门负责打理公司事务。

慢慢地，公司日益增大，这个时候，祁峻的小青梅回国了。

从林柔回国后，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偏离了轨道，当初说好公司上市便跟我举办婚礼，后来是因为什么一而再的拖着了，对我的事情更是敷衍了事。

请好了假，下午我便去医院做了检查。

拿到检查报告单的那一刻，我犹如身在冰窟。

［冷小姐，很抱歉，已经是晚期了，不过我建议你立刻办理住院治疗，积极配合还是可以……］我听着医生的话，忽然耳鸣，又听不到声音了。

我没有理及医生，麻木的走出医院。

我坐在长椅上，秋末冬初，凉意一点点渗透进入我的骨髓。落叶一片一片飘落，曾经火红的枫叶，如今已是枯萎不堪。

像极了我的生命［如果不治疗，大概有三个月］我又回想起医生的话。

望着面前的湖，我突然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