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回来，已经是半个月后。

公司为我举办了接风宴。

餐桌上，姗姗来迟的李明卫很是自然地坐到了姜妍身边，特意为他留出来的空位上。

本来还算热闹的氛围，瞬间冷了下来。

所有人噤如寒蝉，目光纷纷落在我身上。

换成以前，我绝对会大发雷霆。

可眼下，我只是笑了笑，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

自始至终，我都没说一句废话。

在场除了他们二人，纷纷松了口气。

但其实他们根本没必要担心。

因为出差的这段时间，我已经想通了。

我不在乎了。

就在众人招呼着喝酒时，李明卫突然起身。

“刘总，您不愧是公司的栋梁，这次合作能成功，您最起码有一大半功劳，这杯酒我敬您，感谢您为公司带来这么大的利润。”

说罢，他仰头，一饮而尽。

“我干了，你随意。”

我坐在椅子上，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

姜妍见状不高兴了。

“小李给你敬酒，你端着不动，是不给他面子，还是不给我面子？！”

我平静地看了一眼。

这就护短上了？

“我刚吃了头孢，不能喝酒。”

“你骗谁？！”

姜妍并不相信。

“知道今天有接风宴，所以故意吃头孢是吧？！”

我叹了口气，对于她的无理取闹只觉得异常心累。

拿起筷子，刚准备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姜妍猛地一拍桌子。

“刘天辰！”

“你聋了是吧！”

包厢内瞬间变得安静，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一脸尴尬紧张地看着我们，大气都不敢喘。

就在这时，李明卫开口了。

“哎呀，姜总别生气。”

他起身，端着酒走到我面前。

“刘总，这杯酒，你今天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我这可是诚心诚意跟你赔罪，你总不能让我下不来台阶吧？”

我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我是我吃了头孢，你听不懂人话吗？”

说罢，我直接抬手打翻他递过来的酒杯。

酒水顿时撒了他一身。

这下，姜妍彻底不淡定了。

“你疯了是吧？！”

姜妍冲过来。

“你以为自己谈成了个项目，就可以有恃无恐吗？！”

有恃无恐？

我摇头轻笑。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我的态度让她更加觉得自己被挑衅，抬手拿起一旁的酒瓶，倒了满满一大杯酒，递到我面前。

“小李敬酒你不喝，我的酒你总不能不喝吧？”

她眼神如刀，语气里满是威胁。

“你要是不喝，就立马收拾东西滚蛋！

明天开始，你就可以不来公司了！”

众人哗然。

所有人都知道，这家公司能维持到今天，我功不可没。

可惜，姜妍似乎并没看清这一点。

面对她的咄咄逼人，我笑了笑，当着众人的面，掏出那份早已准备好的离职书。

“我不喝，这是离职书。”

“明天开始，我就不跟各位共事了。”


离开后，我找了个出租屋落脚，开始四处投简历。

我的简历还算优秀，因此有很多公司发来面试邀请。

我没有第一时间答应。

因为我已经委托律师帮忙拟定离婚协议，我想等姜妍签字后，再开始新的工作。

但没想到，第二天，我收到了姜妍发来的文件。

里面是已经被删减的不成样子地聊天记录和语音。

看着那些前言不搭后语的对白，我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难道是打算用这种漏洞百出的聊天截图告诉我，她没有出轨么？

我忍不住嗤笑。

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掩盖，连小孩子都骗不过。

之后，她又发来了很多照片。

是我们之前的合照。

各个时间段的都有。

旅游的时候，结婚的时候，甚至大学时候的照片。

看着过往的一幕幕，我的神色有些恍惚。

原来我和她曾经也有过那么相爱的时候。

她会像个小女孩一样，缩在我怀里撒娇。

也会跟我耍小性子。

会在我生日的时候，亲自下厨，做出一桌子花花绿绿的黑暗料理。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份美好的回忆。

但可惜，物是人非。

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将这些照片一一删除。

既然下定决心离开，就没必要缅怀过去。

没有意义，只是浪费时间罢了。

等到律师将离婚协议寄给我的时候，我给她打去电话。

“离婚协议已经准备好了，我去你公司找你。”

她没有说话，沉默了很久，把电话挂断。

我看着离婚协议，律师按照我的要求，把我列为了净身出户的那一方。

我什么都不要。

就当做为我们的爱情画上一个句号。

我拿起笔，一笔一划地写上自己的名字。

过程中，过去的一幕幕在我脑海中不断闪烁。

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拥抱。

第一次接吻。

为她放弃保研资格，她大骂我是个傻子。

在姜母病床前我认真跟她保证，会爱她一辈子。

最后一笔写完，一滴泪珠落在上面，晕开了墨迹。

过去的那些记忆，美好的部分我会封存，难过的部分我会丢弃。

但我不会回头，也不可能回头。

“一切都该结束了。”

我擦了擦微微湿润的眼角，拿起离婚协议书，直奔姜妍的公司。

……到了公司，姜妍似乎丰富过，以至于我一路畅通无阻。

到了办公室，我深吸口气，开门进去。

姜妍坐在办公桌前。

短短三天，她变得异常憔悴。

简直就像是变了个人。

看到我，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你来了？”

我点头，上前，把离婚协议书放在桌上。

“看一下吧，没问题的话，就签字吧。”

姜妍没有去看，眼眶微红，定定地看着我。

“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

“你应该知道，我是爱你的啊！”

我低着头，一言不发。

已经既定的事实，没必要去狡辩什么。

她或许真的爱过我。

但是那份爱，很早之前就已经变质了。

“签字吧。”


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

姜妍眼泪止不住地流，几乎是颤抖着打开离婚协议书。

就在她准备签字的时候，办公室的门打开。

是公司的副总。

“姜总，那个项目……老刘？”

见到我，他很惊喜。

“太好了，你可算回来了，那个项目都快给我整头痛了，赶紧……我不是回来复职的。”

我打断他的话，随后看向姜妍。

“赶紧签字，我还要去面试。”

姜妍深吸口气，将协议合上。

“我可以签字，但你得先答应我个条件？”

条件？

我皱眉。

“我都同意净身出户了，你还好意思提条件？”

姜妍咬了咬牙。

“你之前谈好的项目，对公司很重要，只要你负责把项目完成，我就同意离婚，并且保证永远不纠缠你。”

顿了顿，她又继续补充。

“项目获利的百分之十，我可以分给你。”

我点了点头。

“可以。”

话说到这份儿上，没有再拒绝的理由，何况我确实需要钱。

然而就在我点头同意后，姜妍直接把李明卫交了进来。

“接下来，小李将作为你的助理全程帮助你完成项目。”

我平静地看着她，许久，讽刺一笑。

“怎么？

想让我帮你带人？”

姜妍心虚地低下头，吞吞吐吐：“你，你要离职，我总得给公司留个能挑大梁的人吧？”

“小李是名校毕业，只要你不故意藏私，他一定会青出于蓝的！”

我耸了耸肩，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

李明卫冲我得意一笑。

“姜总，还请多多指教咯。”

我没有理会他，拿着项目资料，转身离开。

接下来几天，我开始忙项目的事。

毕竟本身就是由我接手的，所以基本没什么难度。

倒是李明卫表现地很积极，在我身边忙前忙后，一副虚心好学的模样。

虽然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但我也没有所谓的藏私。

不是大度，而是没必要。

姜妍也一改往日，每天按时接送我上下班，还会贴心地给我准备好餐盒。

可惜，她的手艺一如既往地难以下咽。

以前因为爱她，我可能咬牙忍忍就过去了。

但现在，我直接当着她的面把饭盒丢进垃圾桶。

“你坐这些，是给人吃的？

她哭的很可怜，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模样。

我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因为她现在做的这一切，除了自我感动外，没有任何意义。

日子很快到了项目启动那天。

姜妍为了提升公司知名度，还特意邀请了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举办了一个酒宴。

前来的宾客们纷纷向姜妍道喜，酒更是一杯一杯地敬。

姜妍也是来者不拒，很快，就脸颊酡红，眼神迷离地看着我。

面对周围人的吹捧，她摇了摇头。

“这，这都是我，我老公的功劳。”

她冲我招手。

“老公，快过来。”

我皱了皱眉，没有上前。

而且我发现，原本一直站在我身后的李明卫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我心中隐约感觉有些不妙。

果然，在甲方代表接过项目书后，脸色一变。

“怎么了？”

姜妍疑惑询问。

甲方代表嘴角抽搐，看向姜妍的目光带着嘲讽。

“想不到，姜总背地里玩儿的挺花，但是你把这种东西放在项目书里，是想表达什么呢？”

“我们是商量合作的，不是来欣赏您的身材的。”

姜妍傻眼了，顾不上太多，抢过项目书一看，面露震惊。

“这……”项目书有问题？

我皱眉上前，这个项目书是我一手整理的，按道理不会出错才对。

可刚看了一眼，我就愣住了。

只项目书的第一页，赫然是一张照片。

照片的主角，则是姜妍和李明卫，二人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姿势亲密，引人遐想。

不等我搞清楚状况，一旁的李明卫突然满脸震惊地指着我的鼻子。

“刘总！

你不觉得这种行为太下作了吗？！”

“我知道你一心想跟姜总离婚，又嫉妒我独自一人完成了项目，但也不能用这么肮脏的手段泼我们脏水吧？”

“你这样让她以后怎么抬头见人？！”

姜妍看着我，眼里满是失望和愤怒。

“你，你居然……刘天辰，真的是你？”

“当然是他！

这个项目书就是他整理的，除了他还能是谁？！”

李明卫怒视着我，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刘天辰，亏你还是公司的老员工，竟然也会如此公私不分！”

姜妍愤怒地质问我。

“为什么？！

你就是存心报复我对不对？！”

“还跟他废什么话！”

李明卫满脸鄙视。

“我和姜总就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就因为你自己心思龌龊，就各种猜忌。”

“不仅要离婚，还想亲手毁了姜总，简直壕无人性！”

“姜总这么好的女人，简直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

姜妍再也忍不住，扑在我身上捶打我的胸口，只是没几下，她就两眼一翻倒在地上，捂着胸口，满脸痛苦。

“姜总！”

李明卫赶忙去搀扶，并大声呵斥，让保安把我赶出去。

现场其他人看向我的眼神也是充斥着鄙夷。

“唉，知人知面不知心，多年夫妻感情，最终也会因为猜忌落得这幅田地。”

“不管怎么说，都不该用这种手段报复，太恶毒了。”

保安冲过来，但对上我冷漠的目光后，又不敢动手。

李明卫大声嚷嚷：“你们还犹豫什么？

赶紧把他赶出去！”

我嗤笑一声，像是看小丑一般看着他。

“这社会，不是谁嗓门大谁就有理的。”

“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朝我泼脏水？

心虚了？”

李明卫目光闪烁。

“什么心虚？！

除了你，还有谁有机会靠近项目书，还做出这么下作的事！”

我掏出手机。

“我也很好奇，所以我提前在办公室装了监控，现在我们就调出来看看，到底是谁。”


我转身就走，可姜妍却突然扑上来，从背后紧紧抱住我的腰身。

“该道歉的是我！”

“对不起老公，我应该多多照顾你的情绪的，我保证以后我再也不会和李明卫……不！

明天我就让他辞职！

你别离开，好吗？”

我没说话，只是缓慢而坚定地将她的手拿开。

这番话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了。

当初她刚特招李明卫为助理时，我就有些介意，毕竟那是一个异性，两人平时工作难免会接触太多。

当时，姜妍笑嘻嘻地抱住我。

“老公吃醋了呀？

既然你不喜欢，我明天就换个女助理！”

“你才是我的老公，谁也不能把我从你身边抢走！”

对此，我很是受用。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维持的原因就是有话直说，不拐弯抹角。

可她却并没有说到做到，反而带着李明卫来参加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她说觉得李明卫能力强，为人又好，又没什么坏心思。

“哎呀，你和一个小孩子置什么气嘛，大气点。”

那一瞬间，我就已经满心失望。

答应的事没有做到，除了失望，就是失望。

我没有多说什么。

也许就是我的沉默，让她更加肆无忌惮。

两人的关系日益变得亲密，甚至开始有频繁的肢体接触。

我的心也一天天沉入谷底。

我尝试跟她说过。

毕竟公司里的员工也都把这种行为看在眼里，背地里说什么的都有。

可对于我的说辞，姜妍一向都很不耐烦。

“你也知道我不喜欢工作，好不容易招到一个能陪我玩的助理，你还要管这管那，你别忘了，这公司是我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为了这个家，为了和她的感情，我选择让步。

可之后一次，李明卫的工作除了问题，我刚把他叫到办公室，姜妍就闻讯赶来。

“你老是针对他干什么？

他一个新人，刚进公司，难免会出问题，干嘛揪着不放！”

我忍不住反驳。

“他的工作是老板助理，要是哪里纰漏，影响的就是整个公司！”

姜妍一脸不屑。

“那你说怎么办？

把他辞退？”

我还没开口，李明卫立马一脸委屈地冲我鞠躬。

“对不起刘总，我知道您看不惯我，我回头就自己去提交辞职报告，您别和姜总吵架。”

这番姿态，顿时让姜妍心疼不已，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非要把人逼死你才乐意吗？！”

“小李一个人来这个城市打拼本来就不容易，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说完，她拉着李明卫离开，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也正是有了这样的先例，所以我对她已经没有丝毫信任感。

“没必要道歉，以后我们大路朝天，各自安好。”

听到此话，姜妍傻眼了，脸色慢慢变得雪白，没有丝毫血色，声音也带着颤抖。

“你，你这话，你是要跟我离婚吗？”

看着她发红的眼眶，我心中没有丝毫波动。

“是的。”

“离婚协议我回头会找人准备好，你到时候只需要签字就好。”

说罢，我转身就走。

“老公！”

身后，姜妍崩溃大哭。

我没有回头，也没有任何犹豫。

我和她，缘分已经尽了。


妻子生日当天，我从外地连夜赶回。

可开门的却是身穿我浴袍的男助理。

“刘总，我是来跟姜总汇报工作，不小心淋了雨，所以才洗了个澡的，你别误会。”

“有什么好解释的。”

妻子同样身穿浴袍，一脸不屑从浴室走出，看向我的目光中满是嫌恶。

“你不是出差吗？

回来干嘛？”

我沉默了一下，摇头轻笑：“没什么，就是回来拿点文件罢了。”

我随手将精心挑选的生日礼物丢进垃圾桶，接着给律师发去消息。

“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

......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丝毫没有顾忌我还站在旁边。

我面无表情地走进书房，拿着文件走出来时，两人已经拥抱着躺在沙发上，助理李明卫的手已经伸入妻子浴袍的下摆。

见我出来后，才依依不舍地抽出来，还挑衅般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这才一脸陶醉地冲我开口：“不好意思哈刘总，姜总说她刚洗完澡，身上有点冷，所以我帮她暖暖，你千万别误会。”

多么荒唐的借口。

不等我说话，妻子姜妍就不耐烦地瞪了我一眼。

“你不是拿文件吗？

既然拿到了，还不赶紧走？

非要我赶你走吗？”

我只觉得呼吸一窒。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成这样了呢？

我记得刚结婚的时候，我哪怕出个远门，她都会各种叮咛嘱咐，依依不舍地一路送我到机场。

可现在，我只是拿个文件，她都觉得我拖沓。

“行，我马上就走。”

我转身，本打算就这么离开，可李明卫突然开口挑衅。

“刘总，记得把门关上，我怕一会儿动静太大吵到邻居。”

我眉头一皱，转头死死盯着他。

许久，我笑了。

“你们动作也小点儿，这沙发挺贵的。”

明明是他开口挑衅在先，可我这句话才出口，他就一脸委屈。

“刘总，你误会了，我一会儿要帮姜总健身，所以……”姜妍也是满脸怒火。

“刘天辰，你这话什么意思？！”

“开个玩笑罢了，这么激动干什么。”

我似笑非笑地打了个哈哈，可实则内心却痛苦不堪。

秦言狠狠地白了我一眼。

“你要是有意见，尽管冲我来，总跟小李过不去算什么本事！”

李明卫赶忙起身：“对不起姜总，你们不要因为我吵架，是我不好，我这就走。”

“不用！”

姜妍一把将他压在胸前，接着冷着脸看我。

“你一天天能不作吗？！”

“拿个文件也要给我惹事，你烦不烦？！”

我看了他一眼，最终，面无表情地扭头离开。

房门在背后关上的刹那，我只觉得胸口一阵钝痛，痛的我忍不住弯下腰来，大口大口地呼吸。

五年。

仅仅五年时间，我和妻子的感情就从一开始的亲密无间，到如今这般田地。

难道婚姻真的是爱情的坟墓吗？

许久，我缓过神，不理会门内传来的嘤咛，大步离开。

到了机场时，我收到姜妍发来的信息。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小李下雨天跑来给我汇报工作，我关心他一下怎么了？

你身为一个男人，不能大度一点吗？！

我怔怔地看着手机，还来不及回复，她的电话就不耐烦地打了过来。

“我给你发消息你瞎了？！”

“赶紧给小李道歉，他都被你气的连心情都没有了！”

电话那头，是李明卫装模作样地叹气：“对不起姐姐，我真的被伤害到了……”我冷笑，直接挂断电话，反手将手机关机。


听完我的话，姜妍愣住了，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大概她以为我这次和以往一样，会选择妥协。

会选择让步。

可惜……“记得签字，不然闹到最后不好看。”

我沙哑开口，起身就要离开。

李明卫一把拉住我的胳膊。

“刘总，您这是何必呢？

姜总就是跟您开个玩笑而已，干嘛这么生气呢？”

“滚开！”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

其他同事也纷纷上来劝阻。

“刘总，这么开心的日子，干嘛闹得这么难看呢？”

“就是啊，您和姜总又是夫妻，有什么话不能说开呢？”

我还没开口，姜妍就冷着脸呵斥。

“别拦他！

让他走！”

“以为威胁我一下我就会害怕吗？！”

李明卫又开始装好人，上前来拉我。

“刘总别这样……”他贴近我，突然压低嗓音，语气讽刺。

“你老婆真润！”

我顿时大怒，一把将他甩开，可他眼里分明闪过一抹得意之色。

“哎呀！”

李明卫惊呼一声，摔倒在地。

姜妍见状气得全身直抖，冲过来一把将我推开。

“你今天是要死是不是？！”

“所有人都给我出去！”

她一声令下，众人立马松了口气，纷纷快速离开。

就连想要留下的李明卫都被赶了出去。

等到房间只剩下我们二人时，姜妍一脸阴沉。

“你到底想干什么？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是想我的面子丢干净吗？！”

我忍不住嗤笑。

“你也知道丢面子？

你让我丢脸的时候怎么不想着这些？”

姜妍眉头皱起，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不满。

“又是因为小李？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我跟他真的没什么！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那么小肚鸡肠！”

一瞬间，我脑海里紧绷着的那根弦彻底崩断。

积压依旧的情绪，此刻也通通爆发。

“对！

我就是小肚鸡肠！”

我冲她怒吼。

“我受不了我的老婆整天和另一个男人不清不楚。”

“我受不了一个男人可以穿着我的浴袍出现在我家，和我的妻子眉来眼去！”

“我受不了一个小白脸成天在我面前挑衅！”

积攒在心里许久的话被我通通发泄般说了出来。

可我并没有感觉到丝毫快感，心头反而更加压抑，疼痛。

果然，当你把一个未曾痊愈的伤疤撕开时，只会流出更多的血。

姜妍愣住了。

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爆发。

沉默许久，她缓缓开口。

“我以为你一直不介意的。”

我冷笑。

不介意？

只要是正常人，有正常的思维，对于这种事。

对于自己的爱妻，堂而皇之的和另一个男人亲亲我我这种事。

都无法接受。

更别说介不介意。

没有哪个男人会不介意！

除了我之外。

我不介意了现在。

因为我的心已经被一次次失望伤害到七零八落。

或者说，我已经不爱了。

我深吸口气，冲她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不好意思，是我失态了。”



有意见，尽管冲我来，总跟小李过不去算什么本事！”
李明卫赶忙起身：“对不起姜总，你们不要因为我吵架，是我不好，我这就走。”
“不用！”
姜妍一把将他压在胸前，接着冷着脸看我。
“你一天天能不作吗？！”
“拿个文件也要给我惹事，你烦不烦？！”
我看了他一眼，最终，面无表情地扭头离开。
房门在背后关上的刹那，我只觉得胸口一阵钝痛，痛的我忍不住弯下腰来，大口大口地呼吸。
五年。
仅仅五年时间，我和妻子的感情就从一开始的亲密无间，到如今这般田地。
难道婚姻真的是爱情的坟墓吗？
许久，我缓过神，不理会门内传来的嘤咛，大步离开。
到了机场时，我收到姜妍发来的信息。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小李下雨天跑来给我汇报工作，我关心他一下怎么了？你身为一个男人，不能大度一点吗？！
我怔怔地看着手机，还来不及回复，她的电话就不耐烦地打了过来。
“我给你发消息你瞎了？！”
“赶紧给小李道歉，他都被你气的连心情都没有了！”
电话那头，是李明卫装模作样地叹气：“对不起姐姐，我真的被伤害到了……”
我冷笑，直接挂断电话，反手将手机关机。
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自从李明卫进入公司，被姜妍特招为助理后，她的心，就开始无条件地偏向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大男孩。
每次我因为他们的过分接触而和李明卫产生冲突时，她总各种偏心，到最后结果基本都是以我跟李明卫道歉收场。
半个月前，我因为工作上的事需要和她商讨。
可刚进门，却看到两人从休息室衣衫不整地走出来。
透过两人的间隙，我清楚看到，休息室内的床铺凌乱，显然发生过什么。
要知道，这个休息室，平常哪怕是我这个正牌老公想进去歇歇脚都是不行的。
我整个人愣在原地，想要发火，可话到嘴边，又无从开口。
面对我疑惑地目光，李明卫轻松一笑：“刘总别误会，姜总工作太累，脊椎不舒服，我帮她按摩一下而已。”
我也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