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宁明歌梁靖的其他类型小说《换亲你逼的,我一品诰命了你哭什么宁明歌梁靖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隔夜小鲜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石正溪的奚落是不间断的,“怎么?不敢答应,还是说你身上唯一的长处,都拿不出手?”石正溪视线压在梁靖身上,步步紧逼。不知为何,从见到梁靖的第一眼起,石正溪就不喜欢他。梁靖的眼神,流露出一种漠视。那种漠视他很熟悉。他在国公爷、顺天府尹这些上位者身上感受过。梁靖算什么东西?也敢这样看他!梁怀之侧身上前一步,挡在两人之间,替石正溪解释。“兄长,正溪说话一向直白,你别放在心上。他只是听说兄长精通射箭,手痒想要和你较量一番。有句话叫不打不相识。你们二人比试了一场,今后就是兄弟了。”宁明歌意外抬头,不经意打量起宁嘉善的心上人。她口中如明月高洁的男子。似乎。不像好人呐!明明是嘲笑、欺凌,到梁怀之口中一转,变成了无伤大雅的比试。石正溪与他一个白脸一个...
石正溪的奚落是不间断的,“怎么?不敢答应,还是说你身上唯一的长处,都拿不出手?”
石正溪视线压在梁靖身上,步步紧逼。
不知为何,从见到梁靖的第一眼起,石正溪就不喜欢他。
梁靖的眼神,流露出一种漠视。
那种漠视他很熟悉。
他在国公爷、顺天府尹这些上位者身上感受过。
梁靖算什么东西?
也敢这样看他!
梁怀之侧身上前一步,挡在两人之间,替石正溪解释。
“兄长,正溪说话一向直白,你别放在心上。他只是听说兄长精通射箭,手痒想要和你较量一番。有句话叫不打不相识。你们二人比试了一场,今后就是兄弟了。”
宁明歌意外抬头,不经意打量起宁嘉善的心上人。
她口中如明月高洁的男子。
似乎。
不像好人呐!
明明是嘲笑、欺凌,到梁怀之口中一转,变成了无伤大雅的比试。
石正溪与他一个白脸一个红脸,这是搭台唱戏,把梁靖架起来,等着看他笑话?
宁嘉善颇为捧场地拍手道好,“比试是不是应该有彩头?我要下注,赌正溪哥胜!”
石正溪回了宁嘉善一个笑脸。
三人间流动着熟稔气息,让夹在中间的宁明歌不适。
面前的场景像是一场围猎!
梁靖就是场内唯一的猎物!
梁靖:“可以,怎么比?”
石正溪:“就比你最擅长的涉猎!来人,去把我的九射格拿来!”
九射格是一种用于射箭的道具,在圆盘上画出九个格子,各有一动物。中间为熊,上虎下鹿,左边从上自下分别为雁兔鱼,右边自上而下分别是雕雉猿。
石正溪的九射格更特殊,它是可以转动的。
石正溪正通知下人们布置九射格,宁明歌借机将梁靖拉到一边。
来不及寒暄,宁明歌直奔主题。
“这么明显的请君入瓮,你看不出来?”
梁靖没想到自己与未婚妻的第一次私下会面,是聊这个。
他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你刚不是一直盯着姓石的看?他身上的好东西多,我赢来送给你,好不好?”
宁明歌心想这人莫不是有病!
打猎打傻了吧!
若她多看两眼顺天城,改天顺天城也要跟她宁明歌姓?
梁靖低头盯着宁明歌的脸,觉得好笑。
她知不知道自己骂人的时候,心思都写在脸上?
梁靖解释:“这场春猎,本就是冲着我来的。从我踏入马场的那一刻,围猎就已经开始了。”
宁明歌愣住了。
她没想到,梁靖竟和自己有一样的感觉。
他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别担心我,猎物和猎手,本就是随时可以对调的关系。只要最后赢的那个人是我们就行。只是今日波及了你,我很抱歉。”
梁靖很想和面前的人解释。
他根本没有把梁国公府世子的位置放在眼里。
梁靖记事很早。
他清楚记得养父把他牵到牙人跟前,以二十两银子把他卖了,转身进了巷子对面的酒肆。
他在牙人手里几经流转,最终被江南道督察院买下,培养成为暗探。
十七岁升右佥都御史时,督察院核查他户籍文书时发现了他身世有异,层层调查后发现他是梁国公府流落在外的嫡出血脉。
上峰让他选择。
梁靖给出的答案是,他想留在督察院。
宁明歌直视着对方,错愕地愣在那里。
她忍不住重复对方的话:“只要最后那个赢的人......是我们?”
梁靖:“嗯,还有一点石正溪说得不对。你一点都不土,你今日打扮得很好看,像山花一样美,是他眼瞎了!”
宁明歌双颊发烫,羞的眼神根本不敢与梁靖对视。
这人怎么这样!
情话张口就来,也太不含蓄了。
宁明歌结结巴巴换回刚才的话题:“你......你说得对!避不开,就......就只有迎战了。”
宁明歌长舒了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想到石正溪。
石家被抄家时,其中一项重罪是收受巨额贿赂。
本朝禁止开海,南方当地望族却一直私建船队下南洋,而这些珍贵的南洋舶来品,想要进入顺天,第一个需要打通的关卡,就是石家。
石正溪手中的多宝镶金剑套上,有各色大颗的南洋珠宝。
宁明歌想通关键,叮嘱道:“等下我们想个办法,激一下石正溪,让他把那个多宝镶金剑套做赌注。”
宁嘉善的声音自两人身后响起:“姐姐,你们二人在边上说什么呢,比试已经准备好了。”
来不及再商议。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梁靖上前试弓,一反常态地高调发问:“明歌,你想要什么首饰,项圈、珠冠、或是耳环?”
宁明歌尴尬得头皮发麻。
她这个未婚夫,行事风格总是如此天马行空吗?
便是最亲密的夫妻,都不会在大庭广众讨论这些。
她知道梁靖的反常定与刚才自己的叮嘱有关。
她低头半真半假露出羞涩状,“都......都可以。”
石正溪的嘲笑紧随其后:“你个穷酸,能拿出什么值钱的东西?”
梁靖嘴角微勾,挑衅地对石正溪空弦一箭。
弓鸣声嗡嗡。
“你那剑套不错,赢了正好给明歌做套首饰!”
梁靖语调轻松,仿佛石正溪就是他箭下的狐兔一般,任他剥皮搜刮。
石正溪果然被成功激怒,一把解下腰间佩剑:“你——哼!这剑套我就放在这里,有本事你就来拿!”
本来石正溪已经要去箭筒抽箭,却忽然折返,带着讥笑:“原来是两个穷鬼,想空手套白狼!我这剑套价值两千八百两,我给你抹个零,算两千两。我的赌注已下,你呢?”
梁靖挑眉,不紧不慢从怀里掏出两千两银票。
那银票上熟悉的折角,让宁明歌下意识有些心虚。
石正溪叮嘱身后的下人:“来个人把票号记下来,别拿兑不出的银票来忽悠人。”
宁嘉善自梁靖掏出银票,就不甘地咬着唇。
她没想到。
梁靖出头,竟然是为了替宁明歌赢首饰。
梁国公府根本不重视他,他哪里来的钱。
一出手就是两千两。
他为何忽然像变了个人。
自己比宁明歌差在哪儿?
宁嘉善越想越不甘心,于是忽然发难:“刚才我就说了,赌正溪哥哥能赢,赌注就用这枝簪子吧。姐姐,你呢?不支持一下你的未婚夫?”
宁嘉善今日盛装打扮,其中头上的楼阁人物金簪最为华贵。
价值在二百两左右。
宁嘉善这话一出,众人的视线难免汇集在宁明歌的身上。
她浑身上下,好像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
宁明歌奇怪地看了宁嘉善一眼。
不对劲。
宁嘉善的态度太迫切了!
难道石正溪有什么必胜的手段?
宁明歌狐疑地看向远处石正溪命人准备的九射格。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她开口道:“我身无长物,赌约就不参加了。梁大公子初入顺天城,射猎的规则恐怕不清楚。若诸位不嫌弃,这九射格的转盘,就由我来转吧!”
石正溪那破嘴还没来得及开口嘲讽,宁明歌已经走到盘前。
她大声宣布规则:“双方一人五羽箭,石正溪持蓝羽,梁靖持红羽。共九个猎物,不可重复射中目标,转盘停下前,谁射中的猎物多,谁就获胜。”
“比试,开始!”
梁靖特意回过身看了石正溪一眼,加价:“五万两!”
这在石正溪看来,是梁靖心虚的表现。
梁靖手里一共才十万两。
李达渊骗走五万五千两。
他手里还能剩多少?
五万、六万?
兜里就那么两个子,也敢来臻园摆阔?
石正溪的声音吊儿锒铛的,“五万一千两!”
拍卖官慷慨激昂地转向梁靖,向他报价:“五万一千两!在场的诸位有没有出更高价的?”
这次梁靖没有跟价。
石正溪发出一声讥笑,在安静的拍卖会上异常突兀。
拍卖官报价:“五万一千两一次!五万一千两第二次!”
拍卖官落锤前,梁靖再次报价:“六万两!”
石正溪挑眉。
他用手肘点了点身边的梁怀之,“那穷鬼准备哄抬价格,你怎么说,跟不跟?”
台上的红珊瑚属于难得一见的珍品。
且除了淮阳王的臻园,市面上根本不可能找到同样品相的珊瑚。
梁怀之在宁嘉善期待的目光中,肯定答复:“拍!现在才六万两,十万两以内,价格随你拍!”
石正溪了然。
石家和梁家合伙做的“小生意”,快到盘账的时候了。
十万两这个数字,差不多是这一季度的收益。
梁怀之这是动真格了。
石正溪得了准信,泰然出价:“六万一千两。”
梁靖咬紧价格:“六万两千两。”
石正溪根本不给梁靖喘气的机会,“七万两!”
梁靖加价:“七万一千两。”
一时间,攻防互换。
石正溪真的给这穷酸逗笑了。
他石正溪在顺天名利场长大,会被梁靖这个穷鬼三两下唬住才有鬼。
他抬手示意,请臻园的小厮去核实梁靖身上的现银。
梁靖至多还有五万两银票,加上一张水云轩的地契。
臻园有一条规矩,交易只收现银,物品一律按价格打对折。
这样算下来,梁靖一共身价不到八万两。
一个小厮很快走向梁靖。
石正溪快速报价:“八万两!”
接下来,就等着看梁靖出丑吧!
有臻园的小厮在一旁核实,直接停了梁靖的牌,他将没有资格报价。
石正溪丢给梁靖一个侮辱的手势。
土鳖,规矩都不懂,还学人进拍卖场!
小厮贴近梁靖,在他耳边耳语几句,梁靖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
宁明歌低头,瞥见“都察院”三个字。
小厮变了脸色。手持督察院的牌子,可以在臻园随意行走。
甚至面前的上官,可以无理由中断这场拍卖。
小厮有礼地退后半步,向拍卖官举手示意。
梁靖成功报价:“八万一千两!”
石正溪激动地跳起来,大喊:“不可能,他身上哪来那么多钱?”
拍卖官纠正道:“客人的身价已经核实,没有问题!八万一千两第一次!”
梁怀之眸色深沉地盯着梁靖。
他的钱哪里来的?
莫非娘心软偷偷塞了贴己钱?
梁怀之第一次主动开口:“八万五千两!”
宁明歌紧张地抿紧嘴。
她没眼花的话,梁靖刚才拿的,是大名鼎鼎的都察院的令牌。
他不是个猎户吗?怎么一转眼成了都察院的人。
前世怎么没听宁嘉善提起?
梁靖出价:“九万两!”
说完他悄悄在宁明歌耳边低声道:“等会慢慢和你解释。”
男子炽热的鼻息扑在宁明歌耳边,把她的脸烧得通红。
宁明歌随即反应过来,报价已经上了九万两!
他们是来哄抬价格的。
再加价,这红珊瑚砸手里怎么办?
宁明歌偷偷捏住梁靖的手,暗示他可以收手了。
梁靖的大手反客为主,趁机将宁明歌纤细的手握住。
他粗粝的拇指在宁明歌细腻的手背上摩擦。
暧昧至极。
宁明歌瞪眼看着他,想抽回手。
梁靖拇指是老实了,可手还是不肯松。
宁明歌气的话都是从牙里挤出来的,“松手!还有不许再加价了。”
梁靖轻声讨饶道:“再加一次!”
说罢,在梁怀之报出九万五千两时,直接喊价:“十万两!”
宁明歌愤怒抽手。
十万两,已经到了梁怀之的底线。
他现在更关心的是,梁靖哪里来的银子,可以叫出十万两高价。
宁嘉善带着哀求的目光看向梁怀之。
她实在不甘心!
前世她做不了怀之哥哥的妻子也就罢了。
这一世红珊瑚竟要落在梁靖和宁明歌手里!
石正溪催促道:“怀之,加价啊!输给谁也不能输给那土包子!”
梁怀之在二人期待的目光中开口:“十万一千两。”
梁靖看着宁明歌,见她大有自己再报价,就起身要走的态势,老实地闭上了嘴。
拍卖官:“十万一千两第一次、十万一千两第二次——”
中间拍卖官刻意拉长声线,见无人继续跟拍,最终落锤:“十万一千两第三次,成交!”
宁嘉善欣喜地看着臻园的小厮给红珊瑚盖上红布,将它小心抬了下去。
这红珊瑚是她的了!
宁嘉善雀跃道:“怀之哥哥,你真是太厉害了,这珊瑚是我们的了!”
石正溪撇了撇嘴,假意生气:“没良心的,你正溪哥哥也出了一半钱的!”
宁嘉善回应他一个灿烂笑容。
梁怀之有些心不在焉。
梁靖那莫名出现的十万两,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梁怀之:“正溪,帮我一个忙,等出了臻园,派你家的赵管家去趟国公府,就说梁靖伙同外人,在拍卖场与我们恶意抬价,你我二人被哄得上头了,花十万两高价拍了一株红珊瑚树。”
梁国公手中的荆条,会替他问出梁靖那十万两的来历。
石正溪颇为意外地看着好友,“哟,你这泥人也被拱出火气啦?早就该给梁靖一个教训了。有你这句话,今天这十万两没白花!”
宁嘉善好像第一次认识梁怀之。
十万两的红珊瑚树,梁怀之说拍就拍。
石家的管家,任凭梁怀之差遣。
至于梁靖,宁嘉善只有一个念头。
前世梁怀之怎么没有早点弄死他!
——
梁国公府。
梁国公得到石家传来的消息,第一时间准备好荆条,徘徊在门口等梁靖这个逆子回来。
国公府朱管家挪动肥胖的身躯,带着大喘气来报:“老爷,门外停了六辆马车,分别是杨阁老、工部刘尚书、户部侍郎、五军都督同知、锦衣卫副指挥使、太子少保六家,都说要求见梁靖大少爷?”
梁国公怀疑自己的耳朵坏了,他就是现在高呼造反,都凑不齐这六家来抓人。
“找谁?梁靖?他小子在外面把天戳破了?怎么不把十万天兵喊来,把他收了算了!”
徐氏被点到名字的时候,脑子里面一片浆糊。
从四面八方涌来的视线,有关心、有嘲讽、有探究,搅得徐氏心烦意乱!
难道怀之说了谎?自己真的冤枉了靖儿?
不不不!
怀之这孩子是自己一手养大的,绝不会骗她。
可是搜身——
恐怕会伤害她和梁靖之间的母子情分。
犹豫间,徐氏瞥见梁靖身后的宁明歌,她的目光不由地凌厉起来。
这一切的导火索就是她!
若不是她眼皮子浅,在后面撺掇,靖儿怎么会因为一副剑套,与怀之兄弟阋墙?
都是这狐媚子害的!
和甜美讨人喜欢的嘉儿相比,这宁家庶出的大女儿,真是太惹人厌了。
徐氏迟迟不发话,羲和长公主没了耐心。
“徐氏,给个准话吧!”
徐氏:“为还靖儿一个清白,那就——
搜身吧!”
徐氏能感受到梁靖灼灼的视线,像是要烧穿她。
她下意识回避,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以后、她会补偿靖儿的!
徐氏的话引起周围妇人们的哗然。
上林苑右监正的夫人刘氏,忍不住低声问身边的好友:“若换成你儿子站在那儿,你会怎么办?”
钦天监监付的夫人钱氏抢答:“怎么办?当然是把人揪回家!自己的孩子关起门来打!再怎么也不能让他当着外人面,受这等屈辱!”
鸿胪寺少卿夫人柳氏露出讥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国公夫人同意搜身,是为了保那个庶出的儿子。”
“啧啧啧!瞧那庶出的打扮,金尊玉贵、风度翩翩,再看刚找回的嫡子,身上连个值钱的玩意都没有。徐氏也忒偏心了。”
刘氏:“子女不合,多是长辈无德。那徐氏哪还有一点当娘的样子?”
站在那里等待搜身的是梁靖。
被扒皮戳脊梁骨的却是徐氏。
梁靖面色凝重。
徐氏的反应,并不重要。
搜身于他无碍,他想到被宁明歌抽走的那两千两!
梁靖突然握住宁明歌的手。
“是我连累了你,明歌,这一切磨难都应该由我一人面对才是!”
宁明歌惊恐不已。
大庭广众之下。
拉拉扯扯!
梁靖不怕众人的唾沫淹死她吗!
宁明歌想抽回手,对方不让。
梁靖目光直盯着她腰间的钱袋。
宁明歌了然,原来是怕那两千两银子露馅。
梁靖难道想自己扛下来?
她一语双关道:“别担心,我们行得正坐得端,搜不出赌本,长公主自会还我们清白!”
那两千两,他们搜不到的!
只要挺过今日这一关。
她和梁靖这对小苦瓜的身份,就算是坐实了。
周围的帷帐中传来妇人们的笑声。
“要我说,这两个孩子感情真不错。”
“情窦初开的少年郎哟~”
钱夫人打趣柳氏:“我记得你家那位,年轻的时候为了偷看你,还爬过你家墙头!最后被你父亲提着扫帚打了下去!”
柳氏脸上露出动人容光:“是啊,都多少年前了!”
没人计较梁靖这一点点失礼。
这样要紧的关头,还能维护心上人。
梁靖的人品,获得了在场妇人们的认可。
台上的《浣纱记》已经唱过半,可惜根本无人在意。
就今日宴会上梁国公府家的瓜,带回去够全家吃上三天。
今日这春猎,真没白来。
诸位妇人们身边的点心、茶水都少了一半。
长公主的嬷嬷,双手捧着托盘,去而复返。
嬷嬷:“回长公主,搜身结果已经出来了。”
所有人目光齐聚!
嬷嬷:“这里是两位身上搜出的所有值钱物品,并无银票!”
托盘之上,仅有一些碎银两。
场内安静到可怕,众人屏息等候徐氏的反应。
戏台上,《浣纱记》已接近尾声。
美人计后,西施、范蠡回归故里,却发现家乡早已物是人非。
这处境,放在梁国公嫡子梁靖身上,竟然惊人地巧合。
明明他才是梁国公嫡子。
流落在外吃了十几年的苦,好不容易被寻回来,却发现家里早已没有他的位置。
戏台上,西施范蠡欲乘北风,驾船而去。
台下远处,梁靖携手宁明歌整理完衣衫回来。
羲和长公主一锤定音:“事情看来已经分明了!石正溪取乐、欺压宁家大姑娘,又诬告梁国公家大公子。拖下去,抽三十鞭子!”
夫人们看了半天戏,心中早已偏向梁靖。
羲和公主的宣判,可谓大快人心,众人忍不住为她喝彩!
石夫人急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想要为儿子求情。
梁怀之快她一步。
“回禀长公主,正溪他只是开玩笑过了头,一切都是我这个中间人的问题。他们二人一个是我好友,一个是我兄长。闹出今日的误会,我责无旁贷。我愿替他分担这三十鞭!”
面前丰神俊朗的少年,与长公主记忆中那张厌恶的脸重合。
先皇在世时,六弟也曾仗着他的宠爱惺惺作态。
人前是敬爱兄长的好弟弟。
人后就是仗势欺人的豺狼!
面前的少年,比她六弟的演技,差远了!
羲和长公主拉长语调:“哦?你愿意替石正溪一同承担?”
梁怀之跪在那里,满肚子盘算。
这一局没毁掉梁靖的名声。
算他走运。
石正溪这人,他今后还有可以用到的地方。
梁怀之露出肯定神色:“是,我愿一同承担!”
羲和长公主:“石家小子倒是找了个讲义气的兄弟。”
梁怀之还未来得及欣喜,就听长公主继续道:“把梁怀之一起拖下去,二人各打三十鞭!”
长公主转头看向缩在周萍身边,不敢冒头的宁嘉善。
露出一声轻笑。
梁国公与宁家的婚,是谁乱点的鸳鸯谱?
姐妹同嫁。
嫡庶颠倒。
可惜了,宁家这嫡出的女儿,不如刚才那庶出的。
一出好戏唱完,羲和长公主准备回程。
宁明歌却大胆拦在她的面前。
宁明歌:“多谢长公主今日的维护,我与梁公子无以为报,这柄剑套价值不菲,上面耀眼的宝石,勉强与长公主相配,我想将它献于公主。”
宁明歌诚恳跪地,将手中的剑套高举过头顶。
夕阳下,那剑套上的红宝石夺目耀眼。
却叫石家夫人心惊肉跳!
该死!怎么忘了这一茬!
宁明歌不识货。
长公主难道不识货?
那硕大的红宝石,是五城兵马司指挥家的公子,该拥有的东西?
“喂,你真改性子了?天天躲在书房,装什么大才女!”
宁嘉善大喇喇推开宁明歌的书房,入眼的是一地练笔的纸。
宁明歌自那日从药铺回来,就一直闭门不出。
每日在房中回忆上一世的细节。
梁国公府中的关系、人脉,各房亲戚的性格。
方方面面,不论是否对宁明歌有利,她都不放过。
地上的这些废纸。
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宁明歌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前几日吃坏了肚子,实在是没力气出门。”
宁嘉善忍不住揶揄道:“看你这样,明日的春猎也去不成了?”
宁明歌:“春猎?”
前世待嫁,可没有春猎一事。
宁嘉善被宁明歌脸上的错愕取悦。
她与怀之哥哥青梅竹马,他们圈子里的春猎、郊游哪次不带着她。
可怜的庶姐。
长那么大,第一次参加这样大型的聚会吧?
她带着炫耀,解释道:“五城兵马司指挥石家,邀请母亲和我们,于京郊马场春猎。石家哥哥你可能不认识,他和怀之哥哥比亲兄弟还亲。”
石家?
三年后爆出巨贪大案的那个石家?
宁嘉善继续:“据说小时候石家哥哥顽皮,趁着家仆不注意偷骑烈马,是怀之哥哥拼命救下,两人是过命的交情。”
宁嘉善是在告诫她。
石家,认得是梁怀之,而不是梁国公府嫡子的位置。
宁明歌好奇地盯着宁嘉善。
若不是那日宁嘉善对王世坤的事情言之凿凿,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会宁嘉善。
三年后石家贪墨的大案,她真的一点都不知情?
还是只忙着炫耀,根本不在意?
她嫁到梁家那些年,都在忙什么?
忙着怀念她的怀之哥哥?
宁明歌平淡的反应让宁嘉善大失所望。
呸!真能装。
她就不信庶姐真的不在乎!
宁嘉善忍不住刺她:“听说梁国公府嫡子找回来之前是个猎户,要不明天让他表现表现,给你猎件狐裘回来?”
宁明歌不给反应。
宁嘉善一拳打在棉花上,气鼓鼓走了。
——
次日一早,宁家姐妹同趁一匹马车。
宁嘉善:“你怎么穿这么普通?”
宁嘉善嘴上说着嫌弃,面上却已经愉悦起来。
宁明歌有些厌烦这种小孩样的攀比。
“当然是为了衬你。”
宁嘉善本来有些沾沾自得,逐渐回味过来:“你是说我长得一般?”
宁明歌及时打住她:“你若不想去马场遇到的各路马车,都能听见你的聒噪,不妨安静点。”
宁嘉善像要打鸣却忽然被扼住的公鸡!
她气鼓鼓背过身去,掏出一面珍贵的琉璃镜,整理起妆发来。
马车摇摇晃晃到了马场。
宁明歌才下马,就听见一声腻死人的“怀之哥哥”。
她向宁嘉善小跑过去的方向看去。
梁怀之着一身亮眼的群青色,站在人群中笑迎宁嘉善。
一对才子佳人,足以引人侧目。
可惜。
宁明歌要找的人不是他们。
她将视线投向梁怀之的身后,那里站着一个更为魁梧挺拔的身影。
那人皮肤偏黑,站在一群金相玉质的公子哥间,有种突兀的气质。
不显卑微,格外肃杀!
奇怪的猎户?
这是宁明歌对梁靖的第一印象。
梁靖敏锐察觉到有人在看他。
回望过去,对上一双探究的杏眼。
对方从宁家马车下来,排除掉第一时间奔向梁怀之的花蝴蝶宁嘉善。
唯一的答案。
他的未婚妻。
宁明歌。
梁靖的视线转向她露在外的纤细手腕。
掐死大雁的是这只手。
给珍珠编络子的是这只手。
未来,他要牵起的,同样是这只手。
很奇怪。
梁靖感觉自己并不排斥,甚至有些雀跃。
一个不识趣的声音响起:“怀之你快看,梁靖和他的未婚妻多配!一个跟在嘉善妹妹后面,一个缩在你后面,穿得灰头土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一对仆从。”
直白的恶意。
像迎面扔来的热乎牛粪,带着恶臭且令人不适!
宁明歌飞快抬头,看了对方一眼。
记住了他的脸。
后装作女孩子家被羞辱,涨红了脸压低头。
周围发出低低的嗤笑声。
宁嘉善不仅没有开口阻止,反倒带着看戏的心情。
要知道换了前世,在中间被众人耻笑的就是她。
梁靖果然是个窝囊废!
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未婚妻被嘲笑、羞辱!
换嫁,果然是她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梁怀之等到众人笑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道:“正溪,别说了,他是我的兄长。”
石正溪根本不听:“怀之你别帮那土包子说话,在场的谁不知道梁靖被找回来前是个猎户。”
“啧啧,猎户!多稀奇!咱们圈子里还从未见过猎户。今天我特意求了家里办了这次春猎,梁靖,正好给大家表演一下你猎户的绝技!”
石正溪这话,将梁靖视作当街卖艺的杂耍艺人。
周围再次哄堂大笑。
石正溪就是故意的。
他和梁怀之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
两人一起翻墙逃学、挨夫子的板子,吃家里的鞭子。
这样的交情。
岂是梁靖可以随意替代的?
况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梁国公府并不在意这个半路找回的嫡子。
今日他石正溪就要给梁靖好好上一课。
权贵的圈子,门第只是基本。
交情、人脉、资源才是一切的重中之重。
石父是五城兵马司指挥,官不过正六品,和梁家国公府门第相差甚远。
可他们脚踩的地方,是顺天。
五城兵马司指挥,执掌顺天一切商户的秤尺斛斗,有核实物价之权。
石家,就是顺天的土地爷。
一个半路捡回来的梁靖,石正溪根本不放在眼里。
众人都在等梁靖的反应。
梁靖呢?
他正盯着宁明歌。
宁明歌听到石正溪的名字,忽然露出一个错愕的神色。
梁靖猜测,宁明歌应当听说过石正溪,但是没见过他。
梁怀之的推波助澜、石正溪的下马威,宁嘉善的幸灾乐祸,梁靖一一看在眼里。
这些人,很好懂!
唯独自己这位未婚妻。
突然露出一种磨刀霍霍的神情,向着名叫石正溪的猪羊而去。
梁靖第一次认真打量起石正溪。
腰间的福禄红宝石腰带,价八百两。
满色翡翠扳指,价一千两。
多宝镶金剑套,价两千两。
除了这些显眼的饰物,石正溪整个人金镶玉裹,一眼望去,就是长脚的一万两。
梁靖犯了难。
他估不准,宁明歌这一刀下去,是要宰三千两、还是宰六千两?
他又该怎么配合她呢?
为刻意避嫌,梁靖与宁明歌一前一后回到马场的帷帐区。
别看今日只是石家组织的一场春猎郊游,马场中央早已搭起高高戏台。
宁明歌回来的时候,台上正咿咿呀呀唱着《浣纱记》。
主角范蠡、西施才初登场,本该赢得一阵喝彩,台下的观众似乎兴趣不大。
折子戏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出。
顺天贵妇们早就看腻了。
她们正聚精会神支棱耳朵,听着梁国公府一家的好戏。
这不比折子戏稀奇多了!
梁国公夫人徐氏正当着判官,审问着数月前刚寻回的嫡出大公子。
梁国公府换子一事疑云重重。
有说是梁国公外室恶意混淆嫡庶血脉。
也有说梁国公嫡子小的时候遇到拐子,徐夫人忧思成疾,为了缓解她的伤心,这才将梁怀之记在她名下,以解思子之苦。
事情的起因是宁家小姐宁嘉善,闹着要石正溪与梁怀之赔她金簪。
几个孩子嘀嘀咕咕闹着输赢、比试,被徐夫人听到了。
一问详情才知道,他们竟被人拉去下注。
组局的人,正是刚被寻回的公国府嫡子梁靖。
徐夫人压低声音道:“你真的拿了嘉儿的金簪?还给她!”
梁靖想都没想,拒绝了徐夫人,“那簪子我已经送人了。”
徐夫人原本还抱有期望。
自己这流落在外的嫡子,再怎么不堪,也不会做拉人去赌的勾当。
没想到!
他竟然真的把这些腌臜泼皮的手段,都带回了国公府。
徐夫人勃然大怒:“怀之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设局赢走了他们的东西?你若现在把东西还回来,发誓再也不赌,我就当做事情没发生过,饶你一次!”
梁靖只觉得好笑。
他的母亲,因为梁怀之的几句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他一棍子打做赌徒。
他在江南道督察院办过不少案子,翻看许多卷宗。
赌徒没有一个好下场。
而更令人唏嘘的是赌徒的母亲,她们往往是最希望也是最相信,赌徒能够收手学乖。
多少赌徒的母亲,一遍遍追在儿子身后,用心血供养着他们,只希望换来一次他们幡然悔悟的机会。
她们眼中的赌徒,只是不慎失足的好孩子。
而徐氏刚才说什么?
饶他一次?
在徐氏心里,已经给他定了罪。
梁靖盯着依偎在徐氏身边的梁怀之。
他这庶弟好心机!
这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的名声毁成一滩烂泥。
徐氏的声音太过于尖厉,台上的戏腔都没盖住,周围的夫人听了纷纷抽气。
“聚赌?还是诱自己的胞弟学赌?”
“在民间养了十几年,怎么可能不学坏!”
她们看向梁靖的眼神,已经由原来的好奇转向厌恶。
宁明歌没赶上前面梁怀之三人的演戏。
她只听见徐氏的责问,见到梁靖孤零零站在那里。
冷峻、桀骜的气质,和周围金玉环绕的富贵帷帐,根本不搭。
宁明歌长叹一声。
她和梁靖成婚在即。
夫妻之间,荣辱与共。
这一局,为梁靖,也为她自己,宁明歌必须要赢。
她一个箭步冲出,朝着徐氏所在的方向跪地,“邦邦”磕头,嘴里还高喊着:“他们三人的东西都在这里,梁公子是被冤枉的,求徐夫人饶了他吧。”
宁明歌声音看似柔弱,却吐字清晰,字字带着穿透力。
台上的范蠡、西施正演着别离,若不是戏比天大,他们都想把这台上的位置,让给宁明歌。
“冤枉啊~”
徐氏从未见过宁明歌,根本不知道她是谁,只是看见宁明歌手捧着的证物,更加火冒三丈。
梁靖大概猜到宁明歌想要示弱。
梁国公府嫡子的位置,梁怀之若当个宝,他尽管拿去。
甩开梁国公府嫡子的束缚,他有的是手段收拾梁怀之。
石家、梁家欠他的,他自会上门连本带利讨回来。
明歌不必受这委屈。
梁靖:“明歌,你起来!这事与你无关。”
宁明歌暗赞一声漂亮!
梁靖虽然憨了一点,但和她搭戏啊!
宁明歌抬头的时候,眼眶中盈盈布满泪珠,我见犹怜。
她带着哭腔,不肯让梁靖搀扶起来,“梁公子被冤枉,全是为了我,这事怎能说与我无关!
我再求求徐夫人,让她给你一个开口的机会,只求一个解释的机会就好。”
只要开口,我必翻盘!
宁明歌跪地的方向是有讲究的。
石家办这场春猎,主宾除了梁国公府,更有本朝羲和长公主。
先皇在世时,曾宠幸张贵妃以致朝堂上为立嫡还是立贤之事众说纷纭。
君上那时尚且年幼,若无羲和长公主的力挺,恐怕无法顺利继承皇位。
若说在场的,谁最看重嫡庶分明,非羲和公主莫属。
“吵死人了,梁国公府夫人,你这家事都管不好,闹的戏也听不下去,不如让我来管?”
羲和长公主也不管徐氏同不同意,“那跪着的姑娘,起来说话吧!”
宁明歌装作茫然地看着徐氏,等她点头。
羲和长公主:“看梁国公夫人做什么?我长公主说话不管用?”
宁明歌演出适当的错愕,认真跪拜长公主后,才站起来。
羲和长公主:“你是何人,为何喊冤?”
宁明歌:“回长公主,梁公子是为了我,才答应参加比试的。石公子逼我做靶子,若梁大公子不愿意比试,就射我一身窟窿!”
宁嘉善率先跳出来:“你说谎,明明是你主动提出去转九射格的!”
宁明歌:“我是傻子吗?若不是被你们骗去转九射格,我能站在靶子那,让石公子用箭指着?”
梁怀之察觉到不对。
从刚才宁嘉善跳出去开口,他就莫名开始心烦。
总觉得,事情失去了掌控。
宁明歌:“我有马仆作证!”
宁嘉善:“你说谎,怀之哥哥和正溪哥哥还有我,都可以作证!”
羲和公主狐疑地看着两个小姑娘,她们面上的笃定神情不似作假。
现在双方各执一词。
羲和公主:“传人证马仆前来问话!”
等候人证期间,马场看戏的妇人们已经忍不住议论起来。
羲和长公主断起案来,似乎有模有样的,今日真是没白来!
徐氏怨恨地盯着梁靖。
家丑不可外扬。
这孩子做的丑事,竟连羲和长公主都掺和进来了。
梁国公府的名声,早晚要毁在他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