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树嘴巴张张合合，最后用力一抿，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来找你去上课，慧姨跟我说，你送朋友去了。”

“我寻思，你不是刚来华城么，怎么就交上朋友了。”

“再一细问，慧姨说，你是去送对象了……”他越说情绪越低落，眼眸里的光都暗淡了些。

“羽宁姐，原来你有对象啊。”

叶羽宁眨了眨眼，也不知该回什么好。

毕竟秦向安此时在她心中，好像真的不如以前那么重要了。

能不能算得上是一个对象都难说。

“算……有吧，之前跟他闹了点误会，掰了，但是昨天他来找我，误会解开了。”

“然后你们就重新在一起了？”

“……不知道。”

叶羽宁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是很想再过度探究这回事。

至少现在，她还没有这个念头。

她虽然在龙城乡下生活了那么多年，但此时更觉张慧这才是她真正的家。

她不想再和秦向安回到那里。

可是秦向安是一定不能离开棉纺织厂的，他的责任心不会允许他这么做。

而她也不想又一次妥协。

陆嘉树听了叶羽宁的回答，脸上的阴霾反而消散了些。

他眼珠转了转，拉着叶羽宁的手就要进张慧家。

“嘉树？

嘉树？

怎么了？”

“羽宁姐，我有话要跟你还有慧姨说。”

他表情诚恳，一副决绝模样。

待到二人站定在张慧面前，叶羽宁仍是摸不着头脑。

张慧的眼神来回逡巡，最后落到陆嘉树的脸上。

“你这是要干啥？”

陆嘉树深吸一口气。

“我今天要当着慧姨的面，许下承诺。”

随即侧身，目光锁定在叶羽宁的脸上，仿佛此刻世界上只有她的存在。

“羽宁姐，我不要当你的弟弟，我喜欢你，我想追你。”

“我知道你现在对我完全没有那个意思，但是我只求从现在开始，你能把我当做一个男人去看待。”

陆嘉树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紧张与期待。

“可以吗？

羽宁。”

张慧慢慢捂住了嘴。

叶羽宁则是彻底愣在了原地。

接连两天，她都经历了不小的事。

先是与秦向安重逢，解开误会。

现在又是被自己当做弟弟的陆嘉树表白。

“我……我……”叶羽宁捏诺半霎。

“你这要求也不过分，我感觉……我也没法拒绝啊。”

她说这话时并没多想。

但陆嘉树似是误会了什么，一把抱住了她。

“太好了，谢谢你！”

叶羽宁仍旧没懂陆嘉树在谢些什么。

晚上，张慧来到了叶羽宁的房间。

一进来也没说别的，直接问道：“你彻底打算放下秦向安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感觉自己，已经不可能再和他在一起了。”

“那秦向安那边，是什么态度？”

“我也没问，他说有空就会来华城看我，不过来的路上要八个多小时，我感觉他肯定来个几次就受不了了吧。”

然而事实是，在接下来长达半年的时间里，秦向安几乎是每周都会来一趟华城。

有时候甚至当天去当天回，觉都在路上睡。

一开始叶羽宁还有些困扰，毕竟秦向安不远万里跑来华城一趟见她，她也不好不见。

可有时候那天自己正好有事，她已经准备去考导师助理了，学习方面都要抓紧，并不是回回都能陪着秦向安。

后来秦向安也发现了，便也不再做些别的，只在来的那天看叶羽宁要做什么。

她如果要学习，自己就陪在她身边学；如果没有安排，就和她在公园里散散步；甚至有时候，陆嘉树在给她讲课，自己也会在一旁做笔记听着。

他想知道叶羽宁现在喜欢什么，向往什么。

更是存了私心，不想陆嘉树和叶羽宁待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了。

秦向安能看出陆嘉树喜欢叶羽宁，而叶羽宁也知道这回事。

幸运的是，他也能看出叶羽宁对陆嘉树并无爱慕。

……这天，其实是像往常一般，秦向安陪叶羽宁看书的一天。

隔天他不用赶着回厂里，于是就在附近租了宾馆睡一晚。

秦向安将叶羽宁送到家门口，正要同她告别时，却被她叫住了。

“向安，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秦向安一点点转过头，看见叶羽宁有些严肃的表情，心中泛起阵阵不安。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强行开朗道：“怎么了，表情这么严肃，这搞得我还有点紧张起来了。”

叶羽宁忽然深深鞠了一躬，把秦向安更是吓得后退了一步。

“抱歉，向安，我们结束吧。”


秦向安紧攥着双手，只为了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

“我是一个人来的，你就给我留了封那样的信，我怎么可能不来找你？”

叶羽宁苦笑：“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没必要，你和洛婷把日子过好就行，我现在挺好的。”

秦向安真的不知自己要从何说起。

总觉得好像说什么都晚了。

秦向安看着叶羽宁手中的木雕，忍不住问道：“这是刚刚那个人送你的吗？”

叶羽宁握紧了木雕：“对，嘉树他是我姨爹朋友的儿子，也是靠着他，我才能在学校里蹭课。”

听到叶羽宁亲切地叫陆嘉树的名字，秦向安心中的醋意如潮水般翻涌。

“看来你们关系很好，还好我识相，没有提前出来，否则打扰到你们就不好了。”

叶羽宁皱了皱眉，总觉得秦向安这话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藏着股什么劲儿。

她将木雕收进包里，继而抬头。

“你现在也知道我挺好的了，所以你也快回去吧。”

这场突如其来的重逢实在是杀得叶羽宁猝不及防，她已经尽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了，却还是抵不住身体上的抗拒。

因为她刚刚在脑子里规划的未来，已经没有了秦向安。

现在的他，像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让她有些慌乱。

“见面还没五分钟，你就急着赶我走。”

“宁宁，你讨厌我了吗？”

秦向安眼中含泪，声线都在颤抖。

叶羽宁只是一时失了神，下一秒竟被秦向安抱入了怀里。

熟悉的气息传来，那是叶羽宁曾经闻到就一定会安心的味道。

再没有周洛婷的香粉味。

叶羽宁怔愣半霎，想要将秦向安推开，谁知他的怀抱竟越收越紧。

“宁宁，我错了……我从来都不喜欢周洛婷，我爱的人只有你……我爱你……”眼泪淅淅沥沥落下，滴到叶羽宁的颈背上。

她彻底愣在原地，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头一次从秦向安的嘴里听见他说“我爱你”，却是在她已经彻底放弃他的心境时。

实在荒诞至极。

“我对周洛婷好，只是、只是为了让她答应带我去见她那位能治病的爷爷。”

“我知道、知道你因为左耳的原因很自卑，我也从来不敢在你面前提，我是真的害怕你会误以为我嫌弃你。”

“但是、但是我真的……我……”他一句接着一句，哭到抽搐，几乎上气不接下气。

叶羽宁被迫接受了太多的讯息，脑子根本运作不过来，只能凭着本能轻拍着秦向安的后背，想让他尽力冷静下来。

“你慢点说，我都有点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了。”

秦向安的双臂如铁钳一般，紧紧地将她箍在怀中。

仿佛稍一松手，她就会像一缕轻烟般消散。

双手也死死扣住她的脊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像是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唔，向安……你先松开我……”秦向安将脸深埋在叶羽宁的脖颈间，贪婪地汲取着属于她的气息，那熟悉的味道让他慌乱的心稍有慰藉。

急促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肌肤上，带着丝丝颤抖。

“宁宁，我爱你，别再离开我……”他的声音喑哑，带着无尽的恐惧与哀求。

过往她消失的那些日子，如同噩梦般在他脑海中不断闪回。

每一次从梦中惊醒，身旁空无一人的冰冷，让他濒临崩溃。

此刻，真实地拥她入怀，秦向安仍觉得如坠云端，害怕这只是一场稍纵即逝的美梦。

他一遍又一遍地轻抚她的发丝，仿佛在确认她的真实存在。

“这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半步……”
在得知叶羽宁疑似来到华城时，秦向安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坐车赶来了这里。

可是有关她行踪的消息除此之外全无，秦向安本来都做好了长久寻人的打算。

却没想到，老天眷顾，让他在问到第三家派出所时，就得到了叶羽宁的消息——“我见过，前几天她还来所里了一趟，说自己钱包被偷了。”

“后来又发现全是一场误会，甚至偷她钱包的人好像还是她家里亲戚的熟人，反正挺乌龙的。”

“你是她什么人？”

听到警察的问话，秦向安久久答不出来。

他下意识仍想说自己是她的爱人，是她的丈夫。

可是他根本出示不了任何证明。

他们没有结婚证，没有办过婚宴。

甚至，连一张结婚照都没有。

于是嗫喏半霎，秦向安只能答道：“我……我是她同乡，因为家里有事，所以想过来找她。”

但警察并不会因为是同乡就给他提供叶羽宁住所的具体位置，只说另一个叫陆嘉树的小伙子是华交大的研究生，让秦向安去学校里碰碰运气。

于是这些天，秦向安便在学校附近租了个宾馆住下，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找人。

他如往常一般，拐过校园的转角。

却有如做梦般，竟真的看到了叶羽宁的身影。

他下意识就想冲上前去，可看到她和另一个男人相谈甚欢的场景。

欢声笑语如芒在背。

原本斑驳温暖的阳光，此刻却像针般刺眼。

秦向安的心猛地一揪，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是谁？

他们看起来为什么这么亲密？

宁宁为什么要对他……笑得那么甜？

嫉妒的火苗在心底肆虐，烧得秦向安理智几近崩塌。

他看着陆嘉树递出礼物，叶羽宁那惊喜的神情，每一个细节都如重锤，狠狠砸在他心上。

风刮过，树叶沙沙作响，都好像似在嘲讽。

秦向安的目光紧紧锁住叶羽宁脸上那灿烂的笑容，那笑容他已经许久未曾见到，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酸酸涨涨的。

他想冲过去质问，却又怕吓到叶羽宁，只能强压怒火。

直到看到陆嘉树离开，叶羽宁仍坐在椅子上，低头摩挲着木雕若有所思，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秦向安感到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

秦向安深吸一口气，缓缓朝叶羽宁走去，在她身旁静静坐了下来。

“你是不是忘拿什么东……”他清楚地看见，她的笑容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她把他当做了那个男人。

“……宁宁，好久不见。”

几乎是话说出口的同时，叶羽宁便站了起来。

她微微皱了下眉，语气礼貌，但声音不太自然。

“确实好久不见，你怎么会在这？”

问完，她又下意识环顾了一下四周。

“洛婷也来了吗？”

刹那间，秦向安望着叶羽宁那毫无波动的双眼，心像被重锤狠狠击中，懊悔如汹涌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她现在默认他是爱着周洛婷的。

而他似乎，已经错过解释的时机了。

他早该察觉到的，她眼中的爱意已经被失望取代。

那些因误会产生的距离，并非寻常的小波折。

曾经每一次叶羽宁的欲言又止，都是秦向安没能读懂她眼中的哀伤，任由她在错以为他心属周洛婷的痛苦里越陷越深。

然而眼下，叶羽宁似是收回了所有对他的感情，坦然放下了。

秦向安痛恨自己的迟钝与疏忽。

是他亲手弄丢了她。

悔意如同附骨之疽，啃噬着他的心。


因为龙城乡下的棉纺织厂还在运作，秦向安不能离开太久。

临走前他还有点不舍，说自己只要有空就会来华城找她。

“不用麻烦了吧，这来一趟就要八个多小时。”

叶羽宁是真心觉得这样太浪费时间了。

秦向安本来厂里的工作就忙，难得的休息时间还跑来见她，实在不值得。

“不麻烦的，”秦向安表情认真，“见你，不麻烦。”

叶羽宁愣了愣，莫名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而就是在这时，她也发现，这种不好意思的心情好像也不似从前，会连带着某种羞怯的心态了。

更多的只是不知如何回复秦向安的话。

叶羽宁摆了摆手，只当秦向安在开玩笑，推着他的肩膀走了两步。

“好好，随便你吧，不过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啊。”

送完秦向安离开，叶羽宁忽然感到如释重负。

她长舒一口气，揉了揉肩膀。

刚走出车站口，却看到了陆嘉树的影子。

他个字很高，杵在人群当中，极其惹眼。

叶羽宁走近时又发现，有一穿着夹克的中年男人不断地想往陆嘉树手里塞卡片。

陆嘉树步步后退，满脸为难。

“不是，叔，我真没兴趣……你看看，看看又不会少块儿肉！”

叶羽宁皱了皱眉，疾步冲了过去，一把挡在陆嘉树身前，面色不悦：“我是他姐姐，你找他什么事？”

“姐、姐姐？”

陆嘉树的眉眼挤皱成一团，一副吃到酸东西的表情。

中年男人愣了半霎，连忙哈腰。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我是华城娱乐的星探。”

他又将卡片塞进了叶羽宁手里。

“这是我的名片，我是看你弟气质长相都很出众，才想问问他愿不愿意当明星。”

“不过这么看来，你们姐弟俩还真是郎才女貌，不愧是一家人呐！”

“明星？”

叶羽宁狐疑地接过卡片，才发现是一张名片，上面写着“华城娱乐李立华”七个字。

“对啊，看你们姐弟俩这条件，家里应该有电视吧？”

“你弟这形象，上电视绰绰有余啊！”

“到时候再被我们这么一培训，甭说拍广告了，就是电影电视剧都能演！”

叶羽宁越听越觉得不靠谱，十分强硬地又将名片塞了回去。

“不必了，他还在读研，没空搞这些。”

说罢，拉着陆嘉树的手转身离开。

“研究生……天呐，还是研究生！

这可真是个大宝贝！”

李立华碎碎念道，再抬头只见两人火速离开的背影，仍旧不死心地大喊：“上学也没关系！

我们可以兼职的！”

……叶羽宁疾驰火燎把陆嘉树拉到张慧家门口，频频回头看，生怕李立华追了上来。

“吓死了，看他那架势我真以为会死命缠着。”

她缓了缓粗气，又看向陆嘉树。

“嘉树，你还……”问到一半顿住了，只见陆嘉树满面沉思，嘴里喃喃：“姐弟……姐姐……弟弟……我没想当弟弟啊……嘉树？

陆嘉树？”

叶羽宁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说啥呢？”

陆嘉树回过神来，笑得有些牵强。

“没事，我说刚刚那人就挺突然的。”

“是啊，莫名其妙说要让你上电视，还要把你抓去培训，听起来就不像什么正当路子，在这种车站门口徘徊……”说到一半，叶羽宁忽然反应过来。

“你怎么会到火车站门口来的？”


该来的还是来了。

秦向安苦笑。

他早就知道自己已经没可能了。

这半年里，虽然他们每周都能见上一面，按理来说感情并不会淡。

但他还是再也没能从叶羽宁的眼里，看到一丝对他的爱慕。

“你做出选择了，选他，是吗？”

叶羽宁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谁，摇了摇头。

“和嘉树无关，是我对于我们两的关系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

黄昏的余晖，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二人被拖得颀长的影子上。

他们站得那样近，心却离得那样远。

“我真的想了很久，一直不知道如何开口，但又觉得，这么一直拖下去，对你来说并不公平。”

“因为，我是真心觉得，我们回不去了。”

“我也想过要试试，可我做不到，我很满意我现在的生活，真的，真的很抱歉。”

秦向安死死地盯着地面，叶羽宁没说一句重话，却字字如针，刺痛他的心。

一阵寒风吹过，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却浑然不觉。

“宁宁，你不必道歉，你从来都没有做错过什么。”

“错的人，一直都是我……”一句话哽在喉口，秦向安的眼眶渐渐泛红，嘴唇微微颤抖。

“是我错了，全都是我的错，是我活该……我活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终于，一颗滚烫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他极力压抑着哭声，可内心的痛苦如决堤的洪水，无法阻挡，只能任由泪水不断涌出。

叶羽宁叹了口气，向他走近，擦去了他脸上的泪水。

“向安，其实，错过从来都不是错了，而是过了。”

“我们，都该过去了。”

过往与叶羽宁的点滴，如电影般在脑海中不断放映。

尽管，他从未与叶羽宁看过一场电影。

他们曾相约过的许多事情，辗转多年，到现在都没能实现。

而那些一起漫步的街道，一起看过的落日，每一个瞬间都如此清晰，却又遥不可及。

“那我以后，还能来见你吗？”

秦向安仍落着泪，却笑着看过来。

“以……朋友的身份。”

叶羽宁本来是想拒绝的。

今天提出二人彻底结束，这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真心觉得，秦向安太辛苦了。

她虽不再喜欢他，却很懂那种心情。

在看不到希望的道路上，有如被蒙着眼睛努力，是多么令人绝望的一件事。

她经历过，太辛苦，所以也不希望秦向安再经历。

可是面对着秦向安如此可怜的表情，叶羽宁也说不出一星半点拒绝的话。

只好点了点头。

……秦向安仍是会每周都来华城一趟。

虽然表面看起来与寻常无异，但叶羽宁还是能够发现，他的精神状态越来越虚弱了。

看在眼里，却说不出口。

她害怕当自己断了两人联系后，秦向安会彻底崩溃。

“好了，就送到这吧。”

秦向安站在火车站门口，扯了扯嘴角。

“你回去一定要多休息，能补觉就补觉，有些不用你亲手上手的事就不要做了。”

叶羽宁不放心地嘱咐着。

“还有，我下下周就要考试了，所以整个下周都要全力备考，你也就此别来了吧，好好休息一周。”

本以为秦向安听闻会流露出难过的情绪，却见他愣了半霎，似是无所谓似的，云淡风轻地回了句：“好，我知道了，那我下下周再来，你安心考试，考试加油。”

叶羽宁点了点头，忽然在想自己是不是都有点自恋了，或许自己其实在他心里并没有那么重要。

秦向安转身走了几步，又似想到了什么似的回过身来。

他语气平常，眼眸却略有些放空。

“对了，宁宁，我去管村长借车，你明早可以多睡一会再起来收拾。”

“……什、什么？”

叶羽宁表情滞愣住。

秦向安露出落寞的笑容，还揉了揉她的头。

“你是不是睡懵了？

明天我们要一起去拍结婚照啊。”

“记得把自己打扮得漂亮点，等我开车来接你。”